「那步世子沒有說別的嗎?」
「二哥想要聽他說什麼?」她睨溫紫笙一眼,眼裡帶著淺淺的笑。
「譬如、我是說譬如……退親什麼的?」溫老二問得很小心,生怕一個不慎就傷了小妹的心。
「他一開始確實有這意思,我也答應了。」
「什麼?居然被我料中,這王八渾小子,看不揍得他滿地爬才怪——」娘的,玉面將軍的斯文立即掃地,青筋浮現,人也跳起來,順手袖子都櫓了起來準備要幹架去了。
「欸,這不是後來改變主意了嗎?」怎麼一個兩個性子都這麼急躁?好像一提到有關她的事,兩個哥哥都一個樣,不問緣由,急著要去為她出氣。
「這樣的人不可靠,空有一副好相貌,竟是那等出爾反爾之人。」溫紫笙的臉色更不好了。
「二哥,那依你之見,到底是退了的好,還是不退的好?。」達成協議之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就好,哥哥們只要知道兩家婚約還在就可以,反正兩年後她也十六歲了,一個大齡姑娘,嫁跟不嫁其實也沒什麼分別。
再說,她根本沒想過要嫁人,同樣的老路子走兩遍,嫁的還是同一個人,忒沒意思了。
至於那位世子爺,男人嘛,就算到了一定的年紀,只要相貌不差,家世過得去,四肢健全,她還沒聽過有娶不到老婆的。
她半點不為他操心。
對於自己的將來,她是有計畫的,婚姻可要可不要,重活一世,她要贏得自己的人生。
「這……」溫紫笙啞然了,他還真的說不出來。
他是武夫,能有什麼好見解,說的在理了,沒事;說岔了,准吃大哥排頭,罵他誤導小妹什麼的,還不如先當鋸嘴葫蘆,去和大哥合計商計再說。
「什麼?那一家子都是瘋子,惹不起你還不知道躲嗎?給你想了法子讓你躲遠一點,你還撲上去,這叫我該怎麼說?這事白白費了我一番苦心啊!」錢氏分岔的高聲帶著焦灼響在一字堂裡,唱做俱佳的模樣好像步孤城辜負了她多大的苦心似的。
步孤城的兩個弟弟也在,一個蹺著腳吊兒郎當,手裡捻著蘭花指唱著昨曰戲班崑曲角兒唱的曲兒,一個就是等著要看好戲的表情,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冷笑。
步郡、步嵌兄弟就差一歲,模樣和步軒沒有太多相似處,倒是像錢氏多些,顴骨都有些高,這也不礙事,男人嘛,顴骨高,掌權的,可兩人若往步孤城身邊那麼一站,就很相形見絀了一所以他們很有自知之明,通常絕不往步孤城的身邊站。
因為太氣人了嘛,明明是同樣的爹,為什麼他們的長相高度模樣都差人一大截?這不是人比人氣死人嗎?
「我的婚事就不勞母親掛心了。」步孤城沒有意思要解釋為什麼他的溫家之行,退親會變成拜訪。
「你這什麼話!」她差點衝口而出她可是和娘家哥嫂說好了,只要一退親就把侄女的親事提上曰程,步孤城這一攪和,把她的計畫全都打亂了。
就說這該死的繼子賤種,早該弄死他了事才對。
「退親之事我希望母親往後不要再提,我不願意的事,誰也勉強不了我。」步孤城語氣冷淡,不見任何溫度,他已經疲於應付這些所謂的親人,要不是妹妹還住在府裡,他早就搬出去自己置的宅子了。
錢氏被噎住,氣得一陣頭昏眼花,直想砸杯盞,可也只能咬牙壓下來,「你真不願意,誰又能勉強呢,那這事咱們就不提了,呵呵,我聽帳房說這個月的開銷有些緊,你這月該給的用度……」
步孤城面色不顯,但是對這家子的厭惡又提昇了一個層次。
別以為他對府裡的帳目不清楚,老的沒把錢當錢看,只要出門必充門面,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均王府的王爺,女的忙著把均王府的銀子往娘家搬,小的也有樣學樣,一個熱衷捧戲班的角兒,眠花宿柳,房裡妾室通房一大堆,一個花錢如流水,十足十的紈褲。
這是把手頭上的銀子花光了,來向錢氏要銀子,否則依照這兩位主兒的個性,大白天的怎麼可能在家?他這一回來,不正好撞在槍口上。
「知道了,我讓一路把這月的俸祿拿過去。」他會給的,看在父親的分上,可也只有俸祿而已,多的,誰都別想。
「你那些俸祿哪夠家裡花銷?」錢氏貪心不足的還想爭取更多,多年來他受陛下重用,那些個賞賜,人家指名贈送的禮物,從不見他拿出來,這不是藏私是什麼!
步孤城眼皮微掀。「我的俸祿也就那些,母親對我每月的俸祿有問題大可去面見陛下,畢竟那是陛下給的。」
錢氏又嘻住,為什麼她每每都覺得這個繼子是存心惹她生氣的?
面見陛下?她一個內宅婦人雖說坐穩了王妃的名頭,陛下又豈是她想見就能見的?
說到誥命,又是她心裡的痛,她堂堂一個王妃,活人比不過一個死人,連一個命婦的誥命都請不下來,說來說去都是這個賤種的錯,要不是他帶著妹妹到陛下面前哭訴,皇帝又怎麼可能一直把王爺為她請封誥命的摺子留中不發,這都多少年了,摺子怕是早不知上哪去,陛下也八成早就忘了這件事。
除了誥命,她最恨的便是這賤種還利用面見陛下的機會,將他娘留下的嫁妝,那些個田莊鋪子金銀珠寶轉到步窈的名下,害她連根指頭都沾不到。
她的嫁妝本來就不豐,是靠著孫氏的嫁妝過日子的,步孤城和步窈還小的時候孫氏的嫁妝全放在庫房裡,她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哪裡知道步孤城心機那麼重,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說拿回去就拿回去了,使她和兩個孩子的日子都不好過了起來,尤其這兩年孩子大了,花銷更多,她幾乎疲於應付。
「母親要是無事,我就告退了。」步孤城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