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注定要休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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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姨娘心想事成,事後也沒斷了這條線,時時給以供奉,如今又用得上,人家能不幫忙?

  當下心裡一合計,忙派如翠去給惠明遞話。

  「夫人,老爺已經到東大街啦,要不要……」如翠低聲暗示。

  賈姨娘連忙坐在鏡前,卸簪除環。

  如翠取來清水,幫她把臉上厚妝擦去,躺上床後,道:「記住,我連作大半個月惡夢,加上惠明大師開示,急病了。」

  「奴婢記下了,先去院子熬藥。」

  戲得做全套,既是生病自然得飄點藥香。

  姚生財無比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這回整整丟掉一船私鹽,損失近五千兩銀子,加上之前打點的,這趟路賠到讓人心疼,他實在沒有心情去應付賈姨娘,但是聽如翠提到惠明大師,想了想還是提腳往賈姨娘的院子裡走去。

  賈姨娘看到姚生財,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可是「病」了多日,全身無力,整個人差點兒滾下床。

  見她如此激動,姚生財心有不忍,搶快一步把她抱進懷裡。

  她忙在他身上到處碰觸,哽咽問:「爺安好對嗎?爺沒有受傷對嗎?財去人安樂,只要爺好好的,丟掉再多的錢也沒關係。」

  姚生財沒想過賈姨娘會派人在港口打探,更沒想到私鹽被劫的消息會這麼快傳回府裡,因此聽到問話,表情瞬間凝肅。「你在說什麼胡話?」

  賈姨娘反應極快,一怔之後松下氣。「是胡話?所以惡夢不准,爺沒遇到土匪?鹽沒有損失?太好了,定是妾身多思多慮,才會連日惡夢,天曉得在妾身夢到老爺被土匪一刀當頭砍下那刻,妾身嚇得……沒事就好,多謝佛祖保佑。」

  她投進姚生財懷裡,儘管嫌惡他一身汗臭,卻硬是擠出笑臉,手臂往他粗腰上環去。

  姚生財心中一凜,沒錯,差一點他就被土匪給當頭砍下,幸好風浪大、船身不穩,他重重滑一跤,才狼狽地避開那刀。

  賈姨娘兀自在姚生財懷裡喃喃自語。「往後再不往慈恩寺去了,惠明大師滿口胡言亂語,差點兒嚇得妾身沒命。」

  姚生財聞言,推開她的肩膀,問:「你在說什麼?講清楚。」

  她鼓著腮幫子,委屈回道:「這次老爺出門,妾身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妾身安慰自己、不讓自己多想,可接連幾天作相同的惡夢,妾身哪裡還坐得住?只好上慈恩寺,請惠明大師開釋,可大師他真壞,聽完他的話,妾身氣到不行,扭頭就走。」

  「他說什麼?」

  「他說老爺這次出門必會出事,運氣好的話失財,運氣不好會連命都丟掉,妾身一聽不得了,那怎麼能啊!想我姚家樂善好施,好人該有好報的呀,可惠明大師竟說……」她小心翼翼地瞥姚生財一眼,閉嘴,沉默。

  姚生財一雙小眼睛皺得都快看不見啦。「他說什麼?」

  「他說咱們家的大姑娘八字不好,八歲克母、十歲克父,除非大姑娘立刻出嫁,否則往後府中災禍不會間斷。大姑娘打心底不喜歡妾身,要是我再存下這個念頭,姚家後院能不雞飛狗跳?這分明是挑撥離間。」

  如翠見隙接話。「夫人一聽不樂意,當場就翻臉走人,可奴婢心想,惠明大師說事一向很準的,因此多嘴問上幾句。

  「奴婢說我們家大姑娘才十歲,怎樣也不能這麼早出嫁,能不能暫且把她送去莊子住上幾年,可惠明師父說不嫁這事兒就沒完,大姑娘不但要嫁,還不能亂嫁,得嫁個克父克母的命硬男子,否則早晚也得把丈夫給剋死。

  「夫人不信這話,但回府後夜夜作惡夢,即使精神不濟還是硬撐著把附近大小廟全給拜過一輪,夫人說,只求老爺平安,其餘再不敢多求。

  「可奴婢心疼夫人,悄悄地托爹娘在外頭問問,有沒有惠明大師口中講的那種男子,爹娘不過幾日便找到了……」說到這裡,如翠連忙雙膝跪地,額頭猛往地上磕。「大姑娘的婚事不是下人能多嘴的,只是夫人她……奴婢心疼。」

  姚生財對長女本就沒有太多感情,妻子是落難的官家千金,當年用錢買回來,本就打著顯擺的心思,妻子長得美又懂詩詞歌賦,日後到官家婦人跟前幫著交際,多少能給自己幾分助力。

  可惜妻子不與他齊心,不愛應酬,眼神裡又老帶著那麼幾分輕蔑,教他難受啊,要不怎會娶賈姨娘進門?

  只是養著養著,發現女兒越長越好,心底還盤算著日後要靠女兒搭上一門好親,給自家生意來點助力,豈料她竟然克父?

  隔日,姚生財進了一趟慈恩寺,與惠明大師談過大半個下午,臨行前請他給女兒及如翠挑選的男子排生辰八字,結論是——天作之合。

  一身素服,姚知書跪在母親牌位前,她沒想到父親會這樣對待自己,母親才過世多久吶。可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寵妾滅妻都能做得出來,不過是打發掉女兒,有啥困難?

  堂堂姚大戶的女兒竟會淪為童養媳?想著,嘴角忍不住浮上一抹嘲弄。

  姚生財眼底盛著不滿,怎地母女倆一樣倔強?那女婿他也不是隨便挑挑的,他掌過眼、談過話,也確定他對女兒上心,當然……女兒那好模樣,是男人見著都要上心。

  何況他不單偏信惠明大師所言,他還尋過其他師父看過八字,都說是天作之合,一個個都篤定道:若婚事能成,男子將飛黃騰達,女子一世無憂,平安到老。

  若女婿真能飛黃騰達,他這個當岳父的豈不是有了新依仗?為此,他還把嫁妝從一千兩提到兩千兩,這可是政平縣的頭一份兒,這兩面都好的事,就不曉得她在倔強什麼?

  「吉時已到,快換上喜服。」姚生財將杯子往桌上一摜。

  「喜服?何喜之有。」

  賈姨娘滿面掩也掩不住的得意,終於能把人給掃地出門,往後的日子想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我明白大姑娘心底難受,可老爺這也是不得已呀,若不是大姑娘特殊的命格……唉,想我那可憐的姊姊,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身為女兒,就算不能為父母盡孝,總也不能害過親娘又害親爹,怎麼說他們都對你有生養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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