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良臣吉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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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人走了,晴蘭頓時累趴在桌面上,清冷的冰山美人形象收光,她像個孩子似的,有氣無力說:「白芯,我好餓哦,給我做飯。」

  白芯聽了,應了一聲,連忙離開忙去。

  「少奶奶不能吃了,今天已經吃四頓了。」才剛過午時呢,丹雲憂心忡忡,這吃法早晚要弄壞腸胃。

  那些惡奴膽子一個比一個肥,都當少奶奶年幼可欺,無半分尊敬,少奶奶面上篤定,心裡難免打鼓,這壓力一大不就……吃了吐、吃了拉,吐完拉完,辦完事,繼續吃。

  「不吃哪來力氣?你快幫我喊白芯,我餓慘啦。」她撒嬌地往丹雲懷裡鑽。

  眉緊眼澀,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呢,怎能承擔這麼多?丹雲心疼。

  「來了來了,奴婢來了。」白芯捧著大碗,喳喳呼呼進屋。

  看見黑糊糊的藥汁,晴蘭連聲抗議,「我要飯、不要藥!」

  「少奶奶乖,不吃藥,飯吞了還不得吐?先吃藥,飯馬上到。」白芯好聲好氣的哄,哄著哄著心頭跟著泛酸。

  她家小姐性子剛強,遇事只會勇往直前,什麼事沒見過,哪裡就會撒嬌了?肯定是心頭難受得緊卻不能發作,只能同她們撒撒嬌、洩洩委屈。

  看著藥,晴蘭滿臉痛苦。

  心苦、身也苦,就不能來一點點甜、一點點幸福?她底齡了誰呀。

  她想橙哥哥、想四哥哥,想……以前的大哥哥了……

  賀巽全看見了,看見晴晴和林掌櫃的對峙,看見她對下人撒嬌,看見那一大碗嚇人的湯藥。

  擰緊眉目,他大步走進屋裡。

  「少奶奶……」白芯戳戳正在喝藥的晴蘭。

  抬眉,晴蘭發現賀巽,笑容瞬間躍出,漂亮的小臉浮上一層光暈。

  他來了?成親月餘,他終於願意見她,那是不是代表……他沒那麼生氣了?代表面對她時他可以平常心了?這算得上守得雲開見月明嗎?

  把最後一口湯汁吞下肚,但她喝得太急嗆著了,忙拍起胸口咳個不停。

  丹雲經驗老道,快手把痰盂捧到主子跟前,果然咳不了三、五聲,剛吞下去的湯藥原路退回。

  苦啊,晴蘭齜牙咧嘴,白芯熟門熟路地給她端茶漱口,再往主子嘴裡擺顆蜜餞,只是,生氣吶,白熬一個時辰的湯藥……她的臉和主子一樣苦。

  賀巽看著眼下青黑、臉色慘澹、唇白無血,衣服掛在身上空落落的小丫頭,她活生生把自己熬成紙片,誰允許她搞得這麼慘?越看,他越生氣,她就不能消停一點?

  「裝可憐嗎?」他出口,卻是刻薄無比。

  但晴蘭沒被刻薄到,她精力充沛跳上前,拉拉他的衣袖,勾勾他的手臂,鼓起腮幫子笑得亂七八糟。

  「我會裝傻裝萌,就是不裝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想可恨,只想可愛,大哥哥,我還可愛嗎?」

  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女人!賀巽瞪她。

  瞪她?很好、太好了,總好過不聽不見不甩不理,她喜歡被他瞪,如果他肯巴她兩下就更好,晴蘭笑得越發燦爛。

  她信誓旦旦道:「大哥哥別擔心,那些掌櫃不是我的對手,他們還沒出招,我就把路給堵了,他們早晚要把錢吞出來的,而且是加倍吐出來。」

  「適可而止。」他不想她為了錢,把小命都給交代了,他另有摟錢的法子。

  「才不要適可而止呢,我要大破大立,掃蕩蠹蟲,相信我,我能做到的。」雖然這條路比前世更艱辛,但有經驗的她肯定能夠做好。

  「銀子真有這麼好?」他輕哼兩聲。

  「銀子肯定沒有大哥哥好,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得有銀子當後援,我們像以前那樣吧,你負責大事,金銀爾等小事,我來搞定。」

  她笑得越甜就越發礙他的眼。說到底,她這麼拚為的全是他?

  他惱怒了!他值得嗎?他對她不好、非常不好,她應該做的是保持距離,不是盡心盡力。

  他沒說話,但她知道他心軟了,笑彎眉毛,把玩起他腰間玉珮,她笑問:「大哥哥知不知道花心是什麼意思?」

  話題怎會扯到這裡?她在……指責他風流?

  「我不風流。」賀巽鄭重回答,他只是必須守住約定,必須為媛希留住自己的心。

  「花心不是風流,而是……」晴蘭走到桌邊,從瓶子裡抽出一枝鮮花遞到他面前,「花心是把心花在你身上。」

  他被撩了、臉紅了,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臉紅的模樣可愛得讓她的心抨枰亂跳,嘴上的笑容更大了。

  白芯、丹雲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擺才好,兩人只能悄悄地退啊退,退出房間。

  就算賀巽有再大的氣,也被她這沒臉沒皮的樣子給撥散了,何況……是啊,她也是受害者。

  接過花,他順手掐上她的臉,恐嚇道:「再敢瘦下去,鋪子裡的事你就別碰。」

  這是心疼嗎?不管是不是,她都好喜歡,「瘦點好,聽說仙女都很瘦的。」

  還想當仙女?他沒好氣地問:「知道你和仙女哪裡不同?」

  「知道啊,仙女在天上飛,我在你心裡飛,飛、飛、飛……」她把頭靠上他胸口,攬住他的腰,在他的懷裡笑得亂七八糟。

  他的嚴肅被她的亂七八糟弄得破功,失笑道:「不對,仙女變金如糞土,你把糞土當黃金。」

  她就知道,他對她買糞的行為不苟同。

  她為了兩年後的糧荒作準備,弄來一堆人,侍弄上萬軟田,糞土能讓貧田改頭換面變成沃土,誰說糞土不能變黃金?

  「大哥哥,你不生氣了對不對?」輕輕地,她問。

  面對這樣子的她,他還能生氣?歎息,摸摸她的頭,他說:「辛苦你了。」

  他說她辛苦?心一酸,眼淚差點繃不住。

  前嫌盡釋了嗎?那是不是代表他們可以往下個階段走?

  對於感情,她再也不敢過度樂觀,但她有耐心有毅力,她的性情堅定無比,早晚他們的關係會和想像中一樣好,對不對?

  「不辛苦,很興奮。」她朝他擠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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