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跟著我幹麼?」她冷冷質問。
「喜歡眼。」
「看仙子。」
「以前沒有仙子。」
「現在有仙子。」
「喜歡看仙子。」
一句接一句地冒出,回答得直白,一點都聽不出她話中的冷意。
魄月眼角抽了抽。
早知這些蠢物聽不懂人話,答非所間,她真是多此一題。
她又走了一段路,到處看看,但是逛了半天,除了自己,竟看不到其他仙界的一讓她感到奇怪。
「怎麼看不到其他人?其他人都去哪兒了?」她忍不住間。
「人在這裡。」身後傳來回答。
她詫異地回過頭,不由得一驚。
在她身後竟不知何時冒出一群人,有男有女,來得悄然無息,令她心中一沉。
沒想到自己的功力已經弱到連這些人何時近身都察覺不到。
「你們是誰?」瞧他們一個個盯著她,那眼神怎麼無端讓她感到詭異得似曾相?
「我們是人。」
「是仙人。」
「對,仙人。」
「是仙人,是仙人。」
魄月一愣,繼而額角又開始抽了。
似曾相識的蠢話、似曾相識的眼神,她終於明白,為何這群人給她似曾相識的感覺了。
她閉了閉眼,捏著眉心。
「你們是仙默。」
「仙子好厲害,居然一眼看穿。」
「不愧是劍仙大人帶回來的女人。」
「劍仙大人的女人,劍仙大人的女人。」
畜牲變成人,說話還是很畜牲。
她是劍仙的徒弟,不是他的女人,但是她也懶得去糾正他們了。
這麼一鬧,她發現肚子的確餓了。
換了一個身子後,失了魔功,跟凡人一樣需要填飽肚子。
她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斜眼瞟向那群畜牲,說道:「我餓了。」
沒想到她一句話,仙獸們立刻動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們便慇勤地送來珍饈玉釀為她張羅吃食。
看著滿滿一桌豐盛的食物,再對上它們一雙雙歡喜的眼睛……好吧,她承認,這些仙獸蠢是蠢了點,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魔界吃生肉、喝生血,但在仙界只有素菜素果,她原以為自己會吃不慣,卻意外地發現很美味。
她想,或許是換了一個身子的關係吧,靈根不同,口味也不同了。
她坐在一棵大樹下,一邊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一邊向仙獸打探,儘管它們總是答非所間,二十句話裡有十六句是廢話,但起碼還有四句是可以參考的。
「劍仙大人說有我們就夠吵了,所以從不帶人回來。」
「仙子是劍仙大人帶回來的第一個女人。」
「劍仙大人喜歡仙子,所以帶仙子回來。」
「劍仙愛仙子,劍仙愛仙子。」
魄月把仙獸說的話掐頭去尾,留下有用的,再加上自己的猜測,便得了以下結論。
月寶芳齡十六,本是凡人,仙魔大戰時受到波及,被魔族所傷,後被劍仙所救,因其具備靈根,便收為徒弟,並安置在石洞中,臥於冰床上療傷。
正是此時,她甦醒過來,便發現自己佔了月寶的身子,劍仙見她醒來,始將她帶回望月峰,又睡了三日,直到今日醒來。
也就是說,這些仙獸是頭一回見到她,又因為她是唯一的弟子,因此這裡除了她並無其他人,這便是她逛了半天卻碰不到人的原因。
她就覺得奇怪,從不收徒的段慕白,怎會突然冒出一個徒弟?原來是最近才收的,因此這事無人知曉,也就不奇怪了。
魄月心下奸笑。既然劍仙只有她一個徒弟,又是新收的,就不必將心自己會露餡兒,至於這些蠢笨的仙獸,就更不必應付了。
由於心情好,她看這些跟屁蟲也順眼多了。
吃飽喝足後,她一路逛到劍仙的院子門口,門匾上刻著「落霞」二字,只因這兒面向西方,是看日落最美的地點。
從仙獸口中得知,這裡是落霞居,段慕白一早便出門採藥了。
她眸光閃過狡點,勾起邪笑,轉過頭對仙獸們道:「你們是不是想玩遊戲呀?」
一聽到玩,仙獸們立即像孩童似地騷動不已。
「咱們來玩躲貓貓,我數到十,你們必須躲起來,若是被我抓到,就要受罰喔!我開始數了,一……」
—字才出口,不過眨眼,竟是溜得一個不剩,全去躲藏了。
魄月嗤笑一聲,竟是如此好打發。她嘴上故意說要開始抓人了,腳步卻是直往落霞居走去。
她起先小心翼翼,怕觸碰到什麼禁制,阻礙她進入,哪知她多想了,這一路輕輕鬆鬆就走了進來,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氣地到處逛了。
她本想找些仙術秘度或什麼仙器寶貝,但是翻來翻去,這屋中乏善可陳,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也難怪他人不在,連禁制也不設,是因為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好丟的。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旁茶几上的水壺給自己倒杯水喝,卻突然對上桌上一雙眼睛,那眼睛正目不轉睛盯著她,驚得她手一抖,將壺口的水潑在那眼睛上。
一聲尖銳的吼叫對震耳欲聾,她來不及逃,已被週身竄出的樹須五花大綁,將她高高舉起。
她面色慘白,也不知這是什麼怪物,身上縛綁的樹須將她勒得幾乎要窒息,而四周捲起的狂風刮得她肌膚生疼,一時暴風肆虐,風刀似要將她碎屍萬段。
正當地以為自己完了,身上緊縛的樹靈卻突然斷裂,身子一飄,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拉出風暴中,落入溫暖的懷抱裡。
頭頂傳來輕聲的歎息。「師父不過離開一會兒,你就把自己玩成這樣了?」
魄月怔怔地望著段慕白,他正垂眼望她,四周的風暴已經平息,遍地是斷擴殘瓦、裂木碎石,一片狼藉。
不過最狼狽的就是她了,因為身上的衣物早被適才的暴風弄得碎裂四散,一塊布都不剩。
這男人抱著光溜溜的她,臉不紅、氣不喘,不愧是仙界第一冷男,他這麼冷靜,她也沒什麼好害臊的。
反正上回掉入潭中就被他看過一次了,也不差這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