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妃說這話時始終笑著,但言下之意便是提醒犀泱,連她都被派來保護的人,他若是動了,恐怕會引起妖魔兩族的戰爭。
犀泱紫眸閃過一抹陰鬱,但隨即又笑得魅惑眾生。
「本君後宮美人如雲,還不至於搶別人的小妾。倒是你,有空到本君府上坐坐?」
肖妃噗嚙一笑。「到了您府上,肖妃還不被您吞吃入腹?奴家才不要呢!」
她嗓音嬌軟,酥媚入骨,雖然這話說得直白,卻也不失打情罵俏的情趣,犀泱聽了也不怪她,反倒喜歡。
他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便淡然道:「退下吧。」
「容奴稟退。」肖妃福了福,便扭腰擺臀地轉身,伸手將魄月拉走。
魄月跟著肖妃離開,心下悄悄鬆了口氣,待離開犀泱的視線,她才整個放下心來。
「多虧有你,謝了。」
「不是我,是你身上那顆護心石。」
魄月愣住。「什麼?」
肖妃回頭,見她一臉茫然,便笑瞇瞇地說:「劍仙大人給你的那顆護心石,能避邪驅魔,克化魔族的法力,包括魔君本人。」
她見魄月一臉呆愕地瞪著她,又噗嚙一笑,不介意再給她一個五雷轟頂。
「劍仙大人早知你是魔族的艷使魄月,要不然,他哪會同意讓你回娘家呢?」
第14章(1)
「為什麼?」
魄月腦袋混亂,嘴裡最終只問出這三個字。
肖妃奇怪地看她一眼。「當然是因為他喜歡你呀!」
這種事還用問?連她這個不懂情滋味的法器都瞧得出來,劍仙大人從來沒如此對一個女人這麼好過,什麼事都幫她想著、記著、護著。
魄月心中一團混亂。有震驚、猶豫、忐忑……不過更多的是歡喜。
「怎麼會呢?他明明討厭我的……」
「討厭的話會親你嗎?」
「我是魔族人啊。」
「他知道啊。」
「我追了他一百年,他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他看我一眼,也沒喜歡我啊。」
「哎呀,你不懂啦!」
「你們兩個懂就行了,關我何事?」
她和肖妃你一言、我一句地對答。
魄月覺得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也太驚悚了,搞得此她心慌慌,偏偏肖妃又弄不懂她到底在慌什麼,讓她急得跳腳。
「可是他殺了我耶!喜歡一個人會去要她的命嗎!」
她就不信肖妃連這個也不懂。
命都沒了還喜歡個屁!
肖妃理所當然地回答:「劍仙大人就是喜歡你,才會要你的命啊。」
魄月見鬼地瞪她,不待她反駁,肖妃又道:「他若是不取你小命,又如何給你一個新的宿體,把你從魔界弄到仙界來?」
魄月傻了,瞠目結舌地盯著她。「你……你說什麼?」
「你忘了你對劍仙大人說過,『你愛他如命,就算為他去死也願意』?劍仙大人聽進去了,所以他決定成全你,把你弄到仙界來,與他雙宿雙飛,做一對神仙眷侶。」
肖妃說這話時一本正經,她可沒開玩笑,末了,還認真地強調一句。「劍仙大人說到做到,千百年來,從不悔諾。」
對自家主人的手段和信譽,肖妃是佩服的。
瞧,人都從魔界弄過來了,這世上只有主人不答應的事,沒有主人做不到的事。
她瞧魄月一臉驚嚇,想了想,好心提醒對方。
「你可別反悔啊,劍仙大人都為你做到這地步了,你若是失信於他,小心下場不好啊。」
魄月想哭、想打人、想咬人,她當初真是閒得沒事幹,才會發神經去勾引他。
原來,他不動情則已,一動情便會要人命啊!
真相知道得越多,越是教人驚心動魄。
從肖妃口中得知,原來她死後的魂魄寄宿在蓮花上,段慕白渡她五百年法力換取她的重生,她不再是魔族魄月,而是一朵蓮花精。
「月寶」是他給她取的新名字,什麼撿回來的徒弟、什麼凡間女子,那都是誆她的。
她的死以及她的重生,全是他一手安排策劃,只因她當年說了那一句「願意為他死」,他就讓她把話付諸實現。
「這也太狠心了吧?連個招呼也不打,起碼商量一下呀!」魄月欲哭無淚。
「你很傷心?」
魄月咬牙切齒。「當然,被殺死的是我耶!」
「你不愛他?」
一句話堵得她噤口。
肖妃還在疑惑地盯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魄月抿了抿嘴,終於很沒骨氣地說:「愛。」
肖妃輕哼一聲。「這不就得了,你又沒損失。」
她損失可大了!
本以為自己瞞天過海,佔了人家大便宜,其實是被人家吃得死死的,明明自己吃了大虧,偏偏還不能說人家不對,能不憋屈嗎!
「他……」魄月猶豫了會兒,還是忍不住想問:「他可有生我的氣?」
肖妃搖頭。「我不知,你何不直接問劍仙大人?」
她就是不敢問才問她呀!魄月張了張嘴,見肖妃一臉疑惑,她便又打消念頭,接著忿忿道:「算了,都死過一次了,我怕啥?大不了一條命給他。」說完也不理會肖妃,逕自走了。
肖妃望著魄月的背影,想了想,搖搖頭。
人的情感可真複雜,明明喜歡,又要口是心非。
今日她對魄月說的這一席話,也是劍仙大人交代她說的,真不明白為何這兩人要這麼繞彎子?
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肖妃忽然頓住,回過頭,見到殷澤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她看著他,想了想,便走上前,來到他面前後止步。
「你愛我嗎?」她問。
殷澤想也不想地回答。「不愛。」
她挑了挑眉,心想也是,法器能修成人,像人一樣行動、說話,已經不容易了,又哪裡懂得什麼愛不愛的?頂多只有個人喜好的問題,以及想不想或願不願的問題。
「但是——」殷澤又說:「我想插你。」
她彎著頭,美眸瞟著他。「又想插我?」
「是。」
她不禁好奇。「那是什麼感覺?」
殷澤深思了會兒,老實地回答。「感覺像包在劍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