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淨司的淺色瞳孔隱晦的閃過一抹精光,他疼愛的摸摸小學妹的頭。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難怪你心情受影響,平常時候,他們兩人偶爾打打小賭,開對方玩笑,我都睜隻眼閉只眼的隨他們去,但這回卻拿不相干的人玩,不論打賭的對象是誰,我都不能原諒這種事。」況且還是他罩的人,這兩個人——死定了!
他的表情溫和無害,唯有躺在貴妃椅上的那位輕輕的歎了口氣,暗忖著將有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會承受軒家人一擊必殺的報復了。
都幾歲人了,做事情之前也不先想想!
「我絕不原諒他們。」輕柔的宣告他的決心,一點也聽不出軒淨司語氣中隱含的殺氣。
「沒關係啦,學長。」馨如反過來安慰他,「不要因為我的關係傷了和氣,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反正,我也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了。」
「怎麼說?」軒淨司還沒開口,睡覺的那只就問了。
馨如轉過頭去,敬畏的朝蒲獍道歉,「我聲音太大了嗎?吵醒你了?對不起,蒲學長。」
蒲獍,學生會四大巨頭之一,在會內負責公關,可他粗獷的外型和從來不笑的臉完全沒有公關的說服力和親和力,說他是保安還像樣點,偏偏他出生於政治世家,不說的話,還真以為他是什麼黑道少主。
「快點說。」蒲獍劍眉攏起,不耐煩的模樣很像下一秒會跳起來開扁。
「我揍他一拳!」馨如的回答簡明扼要,知道這位學長不太有耐性,「跟他說賭金我要分一半。」
「咳咳,等等——」岔了氣的軒淨司,沒料到他的寶貝學妹會這麼可愛,「你揍誰?靳翔?」真的假的?靳翔會乖乖被揍?
事後才想起自己有多衝動的馨如,不禁紅了臉,「我很氣嘛!」
聽見這話,蒲獍那終年不笑的下垂嘴角微微上揚。
「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生氣,他接近你、對你示好,只是因為打賭,不過靳翔呢?你揍了他,他沒反應嗎?」軒淨司好奇地問。
「有啊。」馨如點頭,「他笑著跟我說好。」
什麼?!只有這樣!
那個心高氣傲,用風流假象蒙蔽世人眼睛的靳翔,被人揍了一拳沒生氣還笑?
軒淨司朝蒲獍拋出一笑,默契極佳的兩人,心神領會。
「那麼,我就不插手你和靳翔的私人恩怨。」暫時的。軒淨司默默在心中下註解。「你也別跟人提到我知道這件事,尤其是靳翔,嗯?」要是讓那傢伙提前知道而有所防備,那麼,他的報復還用玩嗎?
「好。」對軒淨司全然信任的馨如完全沒有防備和戒心,連問為什麼都沒有。
反正,淨司學長不會害她,這是她的信念。
「我下午沒課,你也是吧?今天要去哪裡打工?我和獍送你去。」軒淨司舉起筷子,吃著學妹做的美食。
有時候心血來潮時,他會托人買一堆食材來學生會,再請馨如使用辦公室簡單的廚房幫忙做菜。身為「華食」創辦人的獨生女,腦子裡又記得一堆好菜的食譜,對挑嘴的他來說,不好好善用一下,太對不起他的胃。
「我餓了。」蒲獍不補眠了,坐直身體要飯吃。
正當他起身,要坐到會議桌前吃那一桌美食時,學生會大門突然打開。
「什麼東西這麼香?」一進門就聞到食物香氣的靳翔雲時口水氾濫,「在這裡吃飯?一桌好菜!」
軒淨司不動聲色,壓下對他的不滿,「你怎麼回來了?」
「我來拿東西……蒲,等一等!」靳翔大聲喊停,阻止蒲獍捧起牛井飯的動作,「不要告訴我那是『網子』限量供應的牛丼!」
那個味道,與知名燒烤連鎖店「網子」一天只賣二十份的招牌牛井飯很像啊!口水快流下來了。
蒲獍睨了他一眼,挖一大口飯和肉,不客氣的送進嘴裡咀嚼,「那我就不要浪費口水告訴你。」
「什麼?!」靳翔瞪大眼,差點衝過去搶食。
「真吵。」馨如繼續攻擊自己的藍帶豬排,沒好氣的瞪靳翔一眼。
一時被美食吸引全部的注意力,靳翔聽到聲音才發現她在這裡,還坐在淨司身邊,頓時感到心虛。
「馨如學妹,你在這兒幹麼?」
「自己不會看啊?」她沒好氣的翻白眼,吞下豬排肉,「吃飯啊,眼睛那麼大不知道要幹麼用。」她對人向來是沒有攻擊性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靳翔的時候,就很想要講兩句話酸他。
「特地跑到學生會來吃飯?」他狐疑地多瞧她兩眼,再仔細看桌上那些食物,多半是屬於「華食」旗下餐廳的招牌菜,看起來都像現做的,難道——「你做的?!」震驚,現在還有會煮菜的女生?
想起他在美國執業的老姐難能可貴的回台灣,打算煮碗泡麵來回味一下,結果卻造成廚房的大災難時,他就不再抱著女生一定要會做菜的想法了。
「我爸是『華食』的創辦人耶,我當然會做我爸的拿手好菜!」得意揚揚的當著他的面再咬一口豬排。
濃稠的起司沾到了她的嘴角,看得靳翔猛吞口水,因為食物激起怨念,又不想求她施捨一點,結果——
「你不知道油炸食物是美容大忌嗎?你臉上粉刺夠多了,學妹,還有啊,小心吃了過多油炸食物,會肥。」
馨如哪有錯過他眼中的垂涎?更是大剌剌的在他面前進攻她的豬排。
「哎呀,這個豬排真是好吃,起司好濃、好香,再配上這個醬汁,真是人間美味!還有這碗酥皮海鮮濃湯,好大的蝦子、好濃的奶香,尤其是這個酥皮,真是……喂!你土匪啊?」
一來是受不了食物的誘惑,二來無法漠視她的挑釁,靳翔輕而易舉的放棄維持形象,搶起她的食物,就著她的手,咬走她吃了一半的豬排。
「少囉唆,叫你少吃一點,聽不懂中文哦?」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很糟,搶食物搶得理所當然,還把個性中惡劣的那一面表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