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東西,她是本王的王妃。」若玉妝公主不是女子,段玉聿便要出手了,他鍾情的女人豈容人羞辱。
「不是東西」不是罵人的話嗎,他怎麼宣之於口?夏和若小臉一擰,好想歎一口氣。
她最不擅長勸架了,若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能和釀酒一般容易就好了,不用開口,靜靜的做,等發酵成酒,靜置、澄清、出酒,就完成了。
「我才是長樂王妃,懿旨在此,誰都不能視若無睹。」玉妝公主怒極,取出放在侍女身上的懿旨,兩手一打開。
展開的懿旨上寫明賜婚玉妝公主於長樂王段玉聿,擇日完婚……之後是冗長的祝賀話,四角方方的牛角大印蓋在懿旨上頭,紅泥字印紅得剌目。
可是這會兒誰會當真?
長樂王擺明了不認,另有所愛,只專注攬著心愛的女子。
太皇太后則一言不發,她已經管不了了,扶著額頭裝身子不適,她以為在她用心的教養下,玉妝公主應該是個知書達禮的天家貴女,沒想到竟如此無禮取鬧,連她的面子也不給。
白養了她一場,太皇太后在心裡悔著。
而準備和稀泥的皇上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話在嘴邊卻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不禁感慨,皇上難為。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一併娶進門不就得了,懿旨、心愛之人兩不誤。誰說男兒只能娶一個女子,雙雙入門成佳話。」關起門來鬥個你死我活才痛快,一夫雙妻難安寧。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投向言笑晏晏的宜貴妃,有人皺眉,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怒目橫視,但誰也沒料到最先跳出來拒絕的會是……她!
「民女不同意。」
「小若兒?」段玉聿白牙一露,幽瞳深處盛滿深情。
「民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可王爺允諾民女一生只娶一妻,民女信他,因此才會許下白首之約,若王爺今日棄我,民女自當轉身離去,絕不糾纏。」她還會釀酒,不會活不下去,只是會傷心很久很久,心如斷腸。
「小若兒,本王不棄,今日許你一世榮華,我生則你生,我死留空槨,百年後同葬,可好?」她不糾纏不代表他會放手,生生世世、世世生生,追她到碧落黃泉。
夏和若眼眶泛淚,卻笑了。「蒙王爺不棄,定當與王爺白頭不相離,此生此世唯你而已,再無人能斷你我情分。」
她也是被逼的,逼出真心話,原本她是要埋藏在心底的,至死方休,因為她無法相信男人的誓言。
可是為了他,她願賭一回,用她的一生賭他的真心。
「好了、好了,都不離不棄了,由朕做主讓二十四皇叔和心愛之人結成連理,朕親自為你們賜婚。」皇上金口開得極快,彷彿慢了怕他們悔婚。
「侄子為叔叔主婚?」倒了輩分,段玉聿不快。
「朕是皇上。」皇上扳起臉。
「那我呢?我就該被遺忘?」玉妝公主不滿。
皇上摸摸鼻子想了一下。「既然你與朕同輩,那朕收了你,封為夏妃,賜住玉寒宮……」
第十一章 宮中藏秘密(1)
皇上的動作很快,玉妝公主剛被封夏妃的次日,她便從太皇太后的寢宮搬到離御書房最近的玉寒宮,當晚就被召幸,纏綿了一夜皇上才離去,枕畔間並無落紅。
是不是處子之身皇上似乎不在意,他立了一名妃子,並睡了她,天經地義,沒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一屋子龍涎香中夾雜著一股異香,未來不論皇上寵幸幾回,玉妝公主都不會懷有身孕,因為這是避子香。
皇宮內發生的事難有皇上不知道的,他當然知曉玉妝公主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但他封她為妃並不是貪戀她年輕貌美,而是她背後的西夏勢力,他想掌握它。
為帝者都想手握天下之勢,做天下共主,削藩誓在必行,西陵、東漢、武真三郡首當其衝,若能得西夏勢力,未來之路將走得更為順暢。
流連在長樂王府附近的暗流少了一撥,玉妝公主已撤回西夏勇士,如今的她與長樂王再無瓜葛,即便她痛恨委身年紀大她快二十歲的皇上,但仍不能再有出格的行為,有人盯著她。
夏和若暫時沒了性命之憂。
「金光?」
「嗯!金光,我只在皇室中人……也就是流有皇家血脈的龍子鳳孫身上才瞧見,連太皇太后都沒有,她是柔和的藍光,加一點紫。」堅毅的好人。
「你會不會是看錯了?」怎麼可能。
「不會錯,皇上是金光,我頭一回瞧見,金光中隱隱有一頭抬頭上仰的龍。」那是帝王真身。「你身上的白光中也有金光閃爍。」
「皇上和我是金光不意外,但宜貴妃……」她只是一名女子,入宮前身家十分清白。段玉聿的神情有幾分凝重,若是小若兒沒看錯的話,宜貴妃的身世大有可疑之處,還得深入查一查。
如今是段氏江山,唯有段氏中人才能為皇家後裔,倘若宜貴妃真有段氏血脈,那她出自哪?
她自個兒是否知曉她身份有異?或是明知自己是誰才刻意入宮?用意為何,她不怕被揭穿嗎?
宜貴妃並非經由選秀管道入宮,而是皇上在狩獵時撿回來的,她自稱失憶,頭上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太醫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失憶,而她因過人的美貌而被皇上留下。
幾年的寵愛下來,由美人升到貴妃,至今仍是皇上的心頭愛,榮寵不衰。
「宜貴妃的事還沒我此時要說的事重要,你且聽聽。」她希望是她眼花了,看走了眼。
見她語氣有點急迫,段玉聿失笑地按下她的玉臂,要她別急,「你緩著說,我聽著,不會急著走。」
「只怕你聽了跑得比飛還快……」她小聲的咕噥。
「什麼飛……」她愛嘀咕的毛病老是改不掉。
她搖頭。「不說飛,我跟你說說當今皇上……」
「皇上有什麼好說,他有我年輕,有我俊美挺拔嗎?」他吃味,居然吃起皇上的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