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千金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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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頁

 

  「對。我們趕到的時候,三皇子正拖著皇上從御書房出來,他看到我一時心慌,手就偏了,皇上的脖子便流出血……」所幸未傷到要害,血很快就止住了。

  「那你們怎麼辦?他有人質在手,你們動他便有可能傷到皇上。」兩難的局面,做得不好便會釀成滔天大禍。

  段玉聿黑眸一閃,手心握緊。「皇上多次派人剌殺我,我當下想著,為什麼要救他?救他來殺自己嗎?」

  以往的他可以不在意,生死對他而言不過是小事,他不負蒼天,不負后土,便能理直氣壯地做人。

  可如今的他比誰都惜命,他這條命矜貴得很,誰也不能取走,因為他有了心愛的女子,他要為她活著,守護他們倆的一切,她是他的生命之重,誰也及不上她。

  皇上該死,皇上不死他就得死,與其他死,不如皇上死。

  但是三皇子也不是善荏,年紀輕輕心狠手辣,不僅和大他五歲的宜貴妃有了首尾,做出令祖宗蒙羞的苟且事,若讓他得了大統坐上皇位,只怕他會大肆剷除異己,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皇上父子倆都該死,留不得,那時他真的有這念頭,想把他們兩人都殺了,別留禍害在人間。

  只是皇上那一聲「二十四皇叔救我」,他說的是「我」而非「朕」,段玉聿心軟了,他想起先帝抱著他在御花園跑,教他寫下第一個永字,以及送他的第一把長劍……

  往事歷歷在目,席捲而來,再瞧見和先帝相似的面龐,他決定相救,舉劍向前,剌向皇上肩頭的劍同時剌入皇上身後的三皇子胸口,劍一拔出,三皇子噴血而亡。

  唯有如此,才能在三皇子來不及傷害皇上的情況下將人制住。

  「我想我還是太軟弱了,竟給了皇上害我的機會。他身上的血好剌目,像皇兄臨終前染紅龍榻的血。」一樣的血卻是兩種心情,待他如父如兄的先帝已經不在了,徒留悵然。

  「沒那回事,你在我心中還是那個最蠻橫的男人,人家不賣酒給你你就偷。」想想還真好笑,堂堂親王竟半夜趁她酒醉偷走剛釀好不久的糯米酒,並偷偷留下銀子。

  一想到當偷酒賊那回,他嘴角微勾。「誰叫你這丫頭不老實,有酒不賣給我,自己還聞到酒味就醉倒,讓人好笑又好氣。」

  他便是那時對她上心的,一個女酒鬼抱著他又嚷又叫的,一下子說她想嫁人,快娶她,一下子又哭著說不要嫁人,嫁人太苦了,她要釀酒,釀很多的酒養活自己。

  於是他便想,這麼有趣的姑娘若留在身邊,日子便不乏味了。

  「你也不想想你那時候多欺負人,霸道又蠻橫,我快恨死你了,巴不得離你越遠越好,

  還想買我的酒,休想。」想起過去的種種,她也好笑自己的孩子氣,都重活一回了還那麼幼稚。

  酒賣誰不是賣,有銀子賺就好,為何非要和他對上。

  「現在呢?是不是愛我愛得要死,一刻也捨不得分離?」段玉聿輕笑地抱緊她,聞著她的幽幽體香。

  被他一逗弄,夏和若紅了臉。「誰跟你說這些呀,不要臉!你還是跟我說說宮裡的事,皇上沒事吧?」

  「死不了。」他語氣一冷,不帶敬意。

  「那……」她幾乎不敢問,因為……

  他冷哼一聲。「他還想治我罪呢!說我剌殺他,要處以極刑,我一火大就把他扔給前太子餘孽。」

  「啊!怎麼還會有前太子餘孽?你們不是在查宜貴妃嗎?」她越聽越迷糊了,事情一團亂的。

  「前太子餘孽便是宜貴妃,她入宮這幾年陸陸續續弄了不少人進去。」皇宮內院的審查也太鬆散了,前前後後進來了快兩百人,從侍衛、宮女、太監到御膳房的幫廚,個個身手了得。

  夏和若怔住了,腦子被轉暈了,宜貴妃怎會是前太子餘孽?她日日睡在皇上身側,要殺他不是易如反掌?

  想想都駭然。

  「原來我們都搞錯方向了,前太子的姬妾李良媛當年所生的孩子並不是兒子,而是女兒。她一直被人當男孩子養著,前太子的人以她的名義為號召,召集剩餘的黨眾,合力想把假皇子推向帝位,好謀個從龍之功……」

  全是一些急功近利、毫無章法的人,以為推個幼帝上去,天下就掌控在他們手中,日後的名利富貴觸手可及。

  殊不知發現一心盼望的皇子竟是女兒身,於是改送她入宮潛伏,親手為前太子復仇。同時他們也和三皇子搭上線,宜貴妃這枚棋子用不上了,自然要找一個頂替的,正好三皇子有野心,一拍即合。

  「天呀!這也太離奇了,都可以寫成戲文了,宜貴妃居然是皇上的堂妹……」啊!不好!

  一說到堂妹,段玉聿和夏和若面上一變,他們只想到宜貴妃是前太子餘孽,卻忘了先帝與前太子是兄弟,兩人的孩子是隔房親戚,拜的是同一個祖宗,全是段氏子孫。

  皇上和宜貴妃不就是亂……呃,亂了人倫。

  「若兒,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攸關皇家聲譽。

  「我守口如瓶。」她做出閉緊嘴巴的動作。

  「大敵當前皇上還想著殺我,他也不想想沒有我的保護,他活得成嗎?在面臨生死關頭,他還是得求助於我。」他像在說著別人的事,目光漠然。

  「宜貴妃呢?」她的下場不會很好吧。

  「逃了。」段玉聿週身泛冷意。

  「逃……逃了?」她訝異。

  「宮裡有我們不知道的暗道,知三皇子事敗,她便帶了一些人從她床底下的暗道逃了,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只容一人通行的暗道。」可憐皇上侄兒常常睡在那張床上,卻渾然不知床底下是挖空的,直通宮外。

  「那不是後患無窮?」魚入大湖無從找起。

  段玉聿面容露出一絲冷硬。「那是皇上的事,成親後我們就離開,爛攤子由他自個兒去收。」

  女色誤人,因為一個宜貴妃差點把命賠上,皇上也該得到教訓,世事不是皆能如他心意,意外隨時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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