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說了一大串,表面上聽起來理由可是冠冕堂皇,然而聰明人一聽,便知道她是在怪罪敖修對她發了無謂的脾氣。
「王母娘娘,敖兄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的!」
柳若笙擔心西王母生氣,連忙站到敖修面前為他辯解,「敖兄他只是目前還不想成親,因為他還沒找到真心喜歡的對象,所以請您再多等些時日,我相信敖兄一定會找到配得上他的人!」
「我知道,敖修這小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的脾氣我再清楚不過了。」
西王母翩然踱下殿前台階,身上散發一襲薰人的香氣,雲衫飄舞來到柳若笙身邊。
「我不過是鬧著他玩罷了,你用不著擔心。我已經讓人去準備酒萊了,你就到這邊來陪我喝幾杯薄酒,聊聊天吧!」
「真的嗎?您真的沒有生敖兄的氣?」柳若笙不放心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西王母偕同柳若笙在桌邊坐下,笑吟吟地對她說道:「不過聽你左一句敖兄,右一聲敖兄的,你很喜歡敖修是吧?」
「我是很喜歡敖兄,他對我很親切,也很關心我,而且……」柳若笙有絲羞赧地偷瞄了敖修一眼,才低聲續道:「敖兄為了東祈國,還想替我引見玉帝,好向玉帝求情,降雨東祈國。」
原本,這份責任應該是她這位東祈國公主應該負的,但是敖修卻願意代她分擔這個責任,教她如何能不感激?
「哦!原來是為了東祈國呀,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不過我說若笙,你要想求見玉帝,應該找我幫忙而不是找敖修幫你。」
「為什麼呢?」柳若笙不解地反問。
「玉帝見了我都得敬我三分,你說,我的話玉帝會不會聽?」西王母笑了笑。
「那麼……王母娘娘的意思是……」柳若笙瞪大了黑眸。
難道西王母的意思是,願意代她向玉帝求情,讓敖修為東祈國降雨嗎?
「哎呀,先別急,喏!這可是上好的蟠桃酒,用三千年才一熟的蟠桃釀成的,連神仙都不見得能喝得到,今天算是你的福分,來,先嘗嘗看再說。」西王母笑吟吟地將盛滿蟠桃酒的杯子遞給柳若笙。
柳若笙一心只顧著東祈國,於是沒多細想自己的酒量是否足以負荷蟠桃酒的威力,很快地一口接著一口喝下。
「若笙,你真的能喝酒嗎?不會喝就別勉強。」敖修在一旁看得一臉擔憂,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打岔。
「我想應該沒有關係吧!這個酒好香、好甜,喝起來又沒什麼酒味。」柳若笙說著又喝下一杯。
「若笙的酒量真好,來,喜歡的話就多喝幾杯吧!」西王母吩咐一旁的白衣仙女繼續為柳若笙斟酒,又轉向敖修說道:「你怎麼不喝?我記得你也挺喜歡喝這蟠桃酒,不是嗎?」
「我不知道您到底想對若笙做什麼,在帶她回去之前我不會喝半杯酒的。」敖修應得乾脆,只是把聲量壓得很低。
「說得好像我會將若笙給吞了似的。」西王母不怒反笑,她悄聲應道:「我想,我是不會對若笙做出什麼事的,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就很難說了。」
「王母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敖修挑了下眉,「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娘娘有話就直說吧!您也知道,我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我說……」西王母的視線順著桌緣看去,柔聲笑了笑,「敖修啊敖修,你重要的若笙似乎真的喝醉了。」
「什麼!?」敖修這才想起,從剛才到現在,柳若笙都一直在喝著蟠桃酒,而且似乎沒停過手。
慌張地順著西王母的視線望去,只見坐在他對座的柳若笙已經喝得雙頰酡紅,眼帶迷濛,雙手更是連只酒杯都拿不穩。
「嗯,好好喝哦!」柳若笙迷迷糊糊地端著犧杯,仰頭又是滿滿的一杯下肚。
「若笙!別再喝了!」敖修氣急敗壞地來到柳若笙身旁,將酒杯從她手中拿開。
「真是糟糕。」西王母用絲毫不帶歉意的語氣,似笑非笑地望著敖修,「我說敖修,看她喝成這副德行,暫時是醒不來了,我看,你就先扶她進房裡歇息一會兒吧,我等一下會讓人送熱水和毛巾進去的。」
「我?」敖修微愕。
讓他抱著柳若笙進房,那豈不是要毀了柳若笙的清白?
平時在東海龍宮裡,因為沒有旁人在場,所以即使他偶爾拉著柳若笙,或是抱住她、安慰她,都不至於讓謠言傳得滿天飛,但是今天,這裡可是瑤池啊!
清一色都是仙女們在旁打轉的地方,謠言向來是散佈得最快也最可怕的!
「怎麼著?難道你要叫我這兒的仙女們送若笙進房休息嗎?若笙再怎麼漂亮。可還是個『男人』吧?」西王母在尾句落了重音,像是在逼問敖修。
理所當然地,敖修是答不出話來的。
因為柳若笙現在的身份,確實是個「男人」沒錯,所以現下也只有他這位東海龍王可以抱她進房歇息。
「我明白,那麼就暫時打擾了。」敖修沒再多想,雙臂一攬,便輕鬆地將柳若笙打橫抱起。
「為什麼會搖來播去?咯,好像在飛哦!咯,呃!敖兄,我們是不是又在飛啊。」連篇的醉話打從柳若笙的口中逸出,讓敖修著實感到哭笑不得。
「你喝醉了,若笙。」敖修低頭在柳若笙耳邊輕聲說道:「暫時先休息一下吧,晚點我會帶你回水晶宮去。」
迷濛中,或許柳若笙仍是聽懂了吧!
酡紅的頰泛起了一抹柔柔的笑,那是混合著信任與極度的安心。
「嗯,我要跟敖兄回水晶宮……」
雲幔混著白紗飄柔,將室內裝點得如雲似霧。
細心地把柳若笙放到床上後,敖修在床邊坐下,一邊注視著半似熟睡的柳若笙,一邊盤算著等會兒該怎麼應付西王母。
他知道西王母絕對已經看穿了柳若笙的身份,之所以故意裝成不知情的樣子,不過是在整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