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沒有可以說話的機會,好不容易遇上了柳若笙,平時不多言的敖修忍不住開始提起過往的回憶。
「啊?跟我們有關?」
柳若笙眨了眨眼,心裡的疑問是越來越多了。
「我說過你有龍王一族的血脈吧?」
「嗯,我正在納悶那是什麼意思哪!」
「我父王曾經愛上過一名柳姓的凡間女子,並與她有了孩子,而那孩子便是你們柳家的祖先,算起來應該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敖修不避諱地回答。
對他而言,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而且父王當年是真的癡心地愛著那個柳姓的人間女子,所以他也沒有多加阻止。
「啊——真的嗎?」柳若笙驚訝地低嚷。
她沒想到自己的祖先有這麼顯赫的家世!
龍王一族的血脈耶!
「所以我才能聽到您說話?」柳若笙很快便理出頭緒。
「是的。」
「那如果我取下您頭頂上的紫雲冠,您就能為百姓降雨了?」柳若笙興奮地問道。
嘩!看她運氣多好,不用去東海就可以見著東海龍王。而且要是她幫了東海龍王,那麼等於是東海龍王欠她一個人情耶!到時候東祈國要有多少雨水都沒問題了吧!
「要降雨得經由玉帝降旨,但是我可以回去請罪,問問看這兩年來東祈國少了多少雨水。」
由於東祈國是他的管轄之地,而他又位居東海龍王一職,所以在他失蹤的這兩年內,東祈國自然無法降雨,這一趟回去,只怕除了要彌補東祈國一場豐沛大雨外,還得要領罰。
「請罪?為什麼是請罪?」柳若笙不解。
「我私自下凡已經是違反了天界規定,再加上無故失蹤導致東祈國乾旱……玉帝不可能不降罪的。」敖修苦笑道。
「那太可憐了吧?您又不是故意的!」柳若笙搖了搖頭,堅持道:「這樣好了,您能不能帶我一起走?我替您向玉帝求情好不好?我會向他解釋,說這並不是您的錯,請玉帝別責罰您。」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敖修為這善良少女的體貼而感動,但他也明白,玉帝是不會接受她的請求的,畢竟天界有其運行的規則存在,而且就算柳若笙擁有龍神一族的血脈,他是可以帶她進水晶宮,但是要見到玉帝可沒有那麼容易哪!
「不用謝了,我先幫您將紫雲冠取下來吧!」
柳若笙很快地走近雕像前探看,幸虧雕像旁有著便於清掃而設置的小石階,所以她可以攀爬上去,並且順利地取下紫雲冠。
果然就如敖修所言,紫雲冠一取下,由於失去了敖修的神力,所以夜明珠的金芒便不像先前那般明顯,而變成一顆泛著淡淡微光的夜明珠。
柳若笙爬下雕像,將紫雲冠擱在供奉用的長桌上,理了理稍顯凌亂的衣帶,然後才對著塑像跪下,磕頭說道:「龍神大人,我已將紫雲冠取下,您是否能現身出來?」
「謝謝你的幫助,柳姑娘。」
一聲遠比剛才那低沉的回音更為渾厚的嗓音在殿內響起,夾帶著衣衫摩擦的聲音,以及輕得幾乎聽不出來的腳步聲,停駐在柳若笙面前。
「龍神……大人?」柳若笙錯愕地抬頭,連禮教都顧不得,只址一心想窺見從小期盼見著的容顏。
沒想到這一抬頭,卻讓她仿若墜式了探沉的夜星之中。
敖修那一頭黑色的髮絲如墨色般,有如幽潭深不可測,又宛若子夜時分的朗空那般誘人探望。閃耀著金芒的瞳眸閃著華貴與王者的威儀,又像似雕工精巧的飾品那樣地引人注目,讓人沉醉其中而移不開視線。
一身白衣錦袍青中帶藍、繡工細緻,色澤淡得如雲似彩,卻又巧妙地勾勒出水波浪捲之勢,活靈活現的彷彿有潮水自袍中湧出。綴以翠石的五綵衣帶結著水色總邊,一縷垂過一縷,有若潮水卷、浪濤湧,將那身錦袍襯得更加鮮明奪目。
柳若笙為敖修的神人之姿一時發不出聲音,連讚美都忘卻了,但敖修的身影卻已在瞬間烙進她的心中。
「柳姑娘?」敖修不知道柳若笙為何突然僵直不動,他疑惑地出聲輕喚道:「你還好嗎?」
被敖修一問,柳若笙總算是回過神來。
「沒事!我很好,沒事。」柳若笙連連搖頭,並連忙低下頭去。
撫著發燙的雙頰,她感覺自己的體內像有火在燒。
她竟然就這麼大刺刺地盯著龍神大人瞧,真是太失禮了!不知道龍神大人會不會覺得她很不端莊?希望他不會因此而動怒。
「既然柳姑娘沒事,那麼我得回水晶宮了,降雨一事,待我請示過玉帝之後,我會給百姓們一個交代的。」敖修淡淡一笑,「至於那頂紫雲冠的事,就勞煩柳姑娘代為向住持大師交代一聲。」
「啊,請等一下!您這麼回去,一定會被責罰的不是嗎?請帶我一起走好嗎?」她可不想讓敖修大人又像敖廣大人那般被天帝處罰。
「這個……」敖修猶豫道:「要見天帝並不容易,所以柳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我好歹也是東祈國的公主,眼見您有難,我不能放手不管。」柳若笙堅持著。「請您念在我身上流著幾分龍族血脈的份上,帶我一同回去,以確定您沒事,這樣可好?」
「好吧,但是我不保證能讓你見到玉帝。」
敖修拗不過柳若笙的堅持,同時又亟欲趕回東海龍宮,所以現下也只有先允諾柳若笙的要求。
反正,天帝也不可能接見一個雖然擁有微簿龍族血脈,但實際上卻是個凡人的龍族遠親。
柳若笙隨著敖修越過沉藍的海水與靛青的洋流,穿越蝦兵蟹將們半帶錯愕的眼光打量,以及親身體會神跡的降臨之後,來到人們無法一探究竟,卻又異常好奇的東海海底——
「修!」
接獲通報而匆匆趕來的,是為了敖修的行蹤不明擔心多日的南海龍王敖煌。
「這兩日你究竟上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