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甚為寵愛二公主,若二公主因為受了夏無采的氣而向皇上編派不實之言,替他冠上不實之罪,那麼夏無采可就難受了。
「爭執?」夏無采輕哼一聲, 「沒有。」
成親之日他與父親起了小爭執,在外散心的同時卻忘了當晚是一刻值千金的難得春宵;第二晚柳之秋等友人前來祝賀,讓他醉了一夜沒回房,第三夜他本想回房休息,卻莫名其妙地被二公主的侍女擋在門口不得進房。
樂得清閒啊!他原本就對二公主沒什麼興趣,只是既然成親了,回房與妻子同寢也算是應該,但他沒料到二公主竟會大發脾氣地把他趕出房。
這對他來說倒是好事一樁,他今後就有藉口不回房了,所以收拾了幾件衣物後,他便直接往東隅的盼秋樓而去;一來那邊的池畔空曠適合練劍,二來他喜歡清靜,而盼秋樓離主屋有一段距離,所以甚少有人經過,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所以柳之秋所擔心的爭執——
壓根兒未曾發生。
反正他對二公主興致缺缺,並不想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所以不管她是貌比天仙、有著沉魚落雁之姿,還是美艷無雙、柔媚嬌俏,甚至是脾氣倨傲、任性妄為,這些傳聞與他何干?
「你說那傢伙沒反應是什麼意思?」
花了半天時間,趁著夏無採回家之前,單季幽總算將盼秋樓搶了回來,也順利地把夏無采的東西丟到偏廂去。
原以為他會氣沖沖地前來怒罵或質問,可沒想到……
「呃……駙馬爺確實沒對公主的作法抱怨半句。」霖兒越說聲音越小: 「而且連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住進偏廂裡了。」
原本她還以為二公主任意搬動駙馬爺的私人物品,可能會讓駙馬爺震怒,但沒想到駙馬爺卻連「怎麼回事」都沒問,讓她覺得好奇怪。
就算駙馬爺再怎麼擔心惹惱公主會招來不必要的爭執,但一般男人還是不會希望妻子的權勢大過於自己吧?如今二公主表現得這麼蠻橫,駙馬爺卻對公主的行徑一點都不在意,簡直是視之為無物。
「那個男人……竟敢無視於本公主!」單季幽握緊了拳頭,語氣顯得極為不甘心。
以往身邊的人只要一被她警告,或者略施暗示,就會明白她在生氣,而且都會乖乖地捧著禮物到她跟前道歉,怎麼夏無采非但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漠視她,壓根兒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嘛!
「公主,您現在打算怎麼辦呢?」見二公主發了火霖兒連忙詢問,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身手了得的駙馬爺,脾氣雖然怪了一點,可是卻也不是配不上二公主,所以她還是希望駙馬爺可以好好地治治二公主的脾氣哪!這樣子她也不用再被二公主的情緒左右著自己的生活作息。
「怎麼辦?當然是想辦法讓那個傢伙親自向我道歉!」單季幽依然不死心,她深信以自己的美貌和尊貴的身份,夏無采總有一天會屈服於她。
霖兒小心翼翼地繼續問道: 「那麼……公主打算怎麼做呢?」
說實在的,若是駙馬爺真的對二公主的作法感到不甚在意的話,那很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怎麼想娶二公主,所以才會覺得被趕到偏廂住反而是件好事。
可如果說駙馬爺對於二公主的無理取鬧,真的是以平常心在看待、在包容的話,那她不得不說一句話——
唉!駙馬爺真不是普通的好心腸啊!竟然可以這樣容忍自己的妻子。
雖然真相不明,但是霖兒知道,這場夫妻間的爭執,二公主的勝算恐怕不大。
「你說那個傢伙已經乖乖地住進偏廂了?」單季幽望著窗外的黃昏美景,出聲問道。
「是的,公主,駙馬爺確實住進了偏廂,而且毫無怨言。」霖兒用力地點了點頭,因為這可是她親眼所見。
「那麼,你去給我瞧瞧他是否真的乖乖地住在偏廂,抑或是夜裡偷偷溜出去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是說他養了別的女人……」單季幽瞇起黑眸,朝專心聆聽的霖兒下命令,
「我說霖兒,你應該聽得懂我的意思吧?」
「是的,公主,霖兒聽得很清楚。」以前公主只要對誰不滿,就會找貼身宮女去替她打聽對方的情況,再加以要挾捉弄,這回的目標正是駙馬爺夏無采。
「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很好!你要仔仔細細地將那個傢伙每天每夜做些什麼事都向我報告,當然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讓他知道,聽到沒有?」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她發現夏無采似乎不是以普通方法就能逼得他求饒的,所以她決定要從長計議,找出他的弱點,到時候再整得他哭爹喊娘,看他道不道歉!
「回公主的話,霖兒明白了,霖兒現下就去盯著駙馬爺。」
霖兒聽到單季幽的話反而稍稍鬆了口氣,畢竟單季幽派她去盯住夏無采,就等於她可以暫時不用留在單季幽身邊,那麼單季幽從夏無采那邊受到的氣,就不會轉而發洩在她身上了。
對霖兒來說,她寧願盯住夏無采也好過待在二公主身邊。
「慢點!你怎麼可能成天跟在他身邊?這樣會惹人懷疑的。」單季幽出聲打斷霖兒的美夢,又補上幾句: 「白天你就找藉口接近偏廂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到了晚上你還是回來吧,為了避免那個男人突然凶性大發傷害你,所以夜裡你就另外找人跟著他即可。」
聽見二公主的話,她真不知道該喜該憂,她高興的是主子多少還是有點兒良心,知道她一個小小侍婢總不好成天跟在駙馬爺身邊惹人非議,也顧慮到她的安全,可她擔憂的卻是夜裡回到二公主身邊後,萬一當天駙馬爺根本沒幹什麼特別的事情,那她要向二公主回報些什麼啊?到時候恐怕又是一陣叨念。
唉!也罷,誰教她是二公主的貼身侍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