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是夜,傍晚的雨水令草木得到滋潤,晶瑩露珠垂掛葉緣,反射著銀月之光。
一道利落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自方家宅院躍出,只見他腳下微一使力便輕鬆地翻上屋頂,而後更迅速地移動腳步,往距此不遠處的樹林飛躍而去。
在那之後,有個嬌小的身影也跟著從方家宅院走出。
「哼!我就知道,淫賊就是淫賊,馬上就露出本性了吧?」不用說,那跟著出現的嬌小身影便是方桃月。
早先她在茶水和點心裡下了藥,將自己和被她迷昏的小春衣服對調,然後再將小春扶到床上躺好,當成是自己的替身好矇混過去。而她便是靠著婢女小春的「幫忙」,才得以逃了出來。
逃出房門的方桃月一直躲在外頭偷偷監視著葉苻蘺的一舉一動,想要抓到可以證明他真是淫賊的證據,這樣子她才能說服她娘將葉苻蘺送入官府,到時候她也用不著嫁人了!
所以一看見葉苻蘺離開方家朝林子奔去,方桃月立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大披風,並拉出一匹馬來,往林子裡追去。
「哼!我倒要看看你這回又想加害於誰。」
為了怕打草驚蛇,方桃月小心翼翼地將馬拴在林子外頭。
她躡手躡腳地溜入林中,找尋著葉苻蘺的身影。
幸好今夜月色明亮,而這片樹林也不算大,所以要找個人並非難事。
很快地,方桃月便瞧見了她所要尋找的人。
只見葉苻蘺隻身站在樹林的空地之中,手裡還提著盞小燈,像是在打什麼暗號似地在空中晃了幾圈。
「這傢伙該不會是江洋大盜吧?」看見葉苻蘺那怪異的舉動,方桃月即刻如此猜道。
因為葉苻蘺此刻的舉動,就跟說書人所說的一模一樣,那些打家劫舍的賊人盜匪總會先派人潛入村莊,等一切打探好後再用暗號招來同伴,一舉將村裡洗劫一空。
頓時,方桃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不會吧?莫非葉苻蘺真的不是個淫賊,而是……
「葉大人!」
低沉的男聲打斷了方桃月的思緒,她抬頭向前望去,不知何時葉苻蘺的身邊竟多出了一道人影。
糟了、糟了!
看見葉苻蘺的「同夥」出現,方桃月更加驚慌。
接下來會不會有更多人出現?那他們這裡不就完蛋了嗎?
這下子該怎麼辦呢?她是不是應該馬上偷溜回去通知大家?可是她這一動,若葉苻蘺等人因此發現她正藏身於此偷聽,他們會不會聯合起來將她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更慘的是,說不定他們還會先姦後殺!
嗚……都是娘不好啦!
早說過這葉苻蘺不是個好人了嘛!
正當方桃月兀自煩惱之時,前來與葉苻蘺會合的男人已經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再度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葉大人,您失去聯絡兩日,大夥兒都很擔心您,不知道您現下做何打算?。」那名男子恭敬地說著。
「之前出了點意外,我失足跌落一戶民宅,所幸並無大礙,可惜的是因此讓人給跑了,累了你們一班兄弟調查多日卻無所獲……」葉苻蘺略微低沉的嗓音在月光下聽來格外柔和,但其中卻有著不容漠視的威嚴。
「失足跌落?大人真的沒有受傷嗎?」
「秋黎,你還是一樣愛操心。」葉苻蘺搖了搖頭,朗聲笑道:「放心吧,若我受了傷,還能站在這兒同你說話嗎?」
「那麼,大人目前可有回去的打算?」秋黎再問。
「我嗎?現下……」葉苻蘺略微沉思了會.腦海裡突然浮現了一張帶著怒氣的嬌顏,他忍不住笑出來。
「大人?」秋黎納悶道:「葉大人?您在笑什麼?」
「不,沒什麼,只是……目前我尚有其他要事在身,勞你不遠千里而來,可我現在無法回去,府裡的事就麻煩你們多多費心。」
葉苻蘺說罷,隨即從袖裡掏出一封信遞給秋黎,並且好生叮囑:「這封信就麻煩你帶回去給舍弟楚萊,詳細的情況我都寫在裡頭了,倘若府裡有什麼情況,他會代為處理的。」
「那麼,追捕一事……」秋黎收下信封,續問道:「不知道葉大人打算如何處理?」
葉苻蘺歎了口氣,「那批人放縱不得,捉是一定要捉的,只是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如今他們不知又窩藏何處……」
「關於這件事,屬下自會親自查探。」秋黎拱手應道。
「那就再勞煩大夥兒一次吧,我相信依他們的性子應該忍耐不了多久,很快便可追查到他們的蹤跡了。」葉苻蘺欣慰地點點頭。
「另外,葉大人隻身在外恐有不妥,是否要屬下派人前來保護?」秋黎有點擔心地問道。
「這個倒是不必了。」葉苻蘺笑笑地說:「雖然我的功夫沒有你們幾個高明,但是要用來自保倒是綽綽有餘了。」
「但是楚萊公子非常擔心您的安危。」秋黎目光一黯,又續道:「若是楚萊公子執意前來探視,屬下該如何處理?」
「我相信楚萊不是個分不清事情輕重的人。這件事就麻煩你同他好好解釋吧,他向來聽你的話,如果由你去勸勸他,我想他應該不會多說什麼的。」葉苻蘺將藏於腰間的玉珮取出遞給秋黎,再度叮嚀著:「另外,替我將這個玉珮交給楚萊,看到我的信物,他多少會安心點。」
「是的,屬下明白了。」秋黎連忙收下玉珮,點了點頭。
葉苻蘺吁了口氣,臉上也跟著露出輕鬆的笑容,「一切就拜託你了,至於這邊的事情,我自會處理,有事要聯絡的話,只要到在此地開設西施餅鋪的方家尋我即可。但是,千萬別讓旁人知道我的身份,否則辦起事來可就不方便了。」
「屬下明白。」秋黎低聲應道。
「那麼你先回去吧,另外叫楚萊別為我擔心。」葉苻蘺揮揮手,示意秋黎可以離開了。
「那麼請大人多保重,秋黎就此告退。嚇說罷,立刻轉身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