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用行動告訴我,你到底有多麼的討厭我。不要只是嘴上說說,以行動來證明啊!」傲群步步進逼,毫不留情。
他再也不許柳瑗怯懦的想躲避,像只鴕鳥似的,把頭埋在沙堆裡不肯面對問題,就以為問題會主動消失。兩人已經被她這種逃避的態度折磨了十多年,他沒有耐心繼續等待下去了,此次歸來,他早就決定擄獲她的芳心,讓柳瑗看清那些隱藏在歲月之後的俳惻柔情。
她掙扎著,徒勞無功得想掉淚,在此刻已經完全找不到自製與冷靜了。柳瑗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從小就對他有一份莫名的恐懼,那是因為心底也過分的在乎他,在旁人面前的優雅冷靜,到了他面前就變得笨拙不堪,她漠視心裡的情意,盡一切所能的躲避他。十年前他突然的強吻她,更加深了她的倉皇失措,他的蠻橫將她嚇得更遠了。
但是他沒有死心。
再多的拒絕、再遠的距離他阻礙不了他的決心,歲月幾經流轉,冷傲群還是回來了,帶著一身海盜似的狂傲,回到台灣需索他等待了十多年的佳人。
「你不能拒絕我的,小瑗。對你自己誠實一些,你也是對我有情意的,不是嗎?」他半強迫的抓住那纖細而正在顫抖的肩膀,筆直的看進她的眼睛,要求自己不能因為其中亂轉的淚花而心軟。「這一次我不會被你拒絕的言詞與行動嚇著,我要的是你,不達目的絕不罷手。」
「不要。」她軟弱的說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太多的恐懼與心悸襲來,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感覺如此強烈,連魂魄都要被焚燒,冷傲群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熱騰騰的烙鐵,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再多的否認與拒絕都是枉然,她竟是在打一場注定嬴不了的戰爭。
「為什麼不要?你又是不要些什麼?」他逼問著,盡力克制想將她搖醒的衝動。「你到底在拒絕些什麼?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抗拒、逃避什麼東西?難道我就這麼不堪與低賤,讓你連承認對我的情意都認為是一種污蔑?你認為我配不上你?」最後幾個字,像是從靈魂最深處擠出來的指控。
柳瑗慌亂的搖頭,臉色有些蒼白,是因為驚慌也是因為寒冷。雨水正在滲透她的衣服,寒意慢慢的環繞她的身子。她咬緊牙關,無法分析自己的感受,他的話語及眼神在她體內燃起一把火炬,但她的身子卻在發抖。柳瑗同時感到冷與熱,她迷亂的猜測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不然為何會整個腦子亂成一團呢?
「我只是怕啊!我們這麼的不同,你要我怎麼能相信自己早就愛上你?」她喃喃的說著,聲量很低,說話的速度很快,不仔細傾聽是聽不出她在說些什麼的。那模樣就像是正在訴說著一些烙印在心裡的話,壓抑了太多,傾吐得如此急切,每個字都帶著疑惑,像是不相信這些話是自己說出來的。
「你以為我沒有掙扎嗎?你永遠那麼玩世不恭,對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似乎只對打架有興趣。只要逮著你我獨處的時刻,就處心積慮的冷言冷語嘲諷我與冠爵的關係,像是你有多麼的厭惡我。」她有些失神,想用手蒙住臉龐,他卻不許。
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她已經在他的懷抱裡,兩人的體溫彼此熨燙著,連她的身子都適合他的懷抱,他與她像是分開了太久的半個圓形,長久的分離,只為了此刻團圓時的完滿。
「我之所以冷言冷語是因為嫉妒啊!我是如此的嫉妒冠爵,嫉妒到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一天終於會忍不住殺掉自己的親兄弟,只為了能得到你。」他喟歎著,輕吻她的發。
柳瑗本能的尋求溫暖,放任自己往他懷裡依偎過去,冰冷的臉頰貼著那寬闊溫暖的結實胸膛,傾聽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的安撫了她的心靈。
「我們是多麼的不同。我在家人及社會安排好的藍圖裡安分的成長,盡自己的能力,做一個父母眼中的好女兒,旁人眼中的好女孩。而你就是永遠致力於打破規則的反叛者,那些規範對你而言形同虛設,我信守的教條對你而言更是無稽的東西。」她抬起手,輕柔的撫過他深刻的五官。她記憶裡的男孩已經消失,此刻懷抱她的冷傲群,不論是身體或是面容,都是不折不扣的成熟男人。
「你是自由的,而我則是被束縛的。你我的處境與人生都是自己所選擇的,你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所以找到了珍貴的自我;而我則是因為太過執著於所有人的認同,以至於連真正的自己都迷失了。」她的手正在顫抖,第一次如此誠實的看清兩人之間的處境。「或許,在許久之前我就有預感,你我之間的鴻溝太過巨大,要跨越非得要費上千辛萬苦,而我並沒有那份勇氣。反正我們之間就是存在了太多的不同,那些不同令我害怕,更令我躊躇不前。」
「只要我有勇氣跨越,這不就夠了嗎?」
柳瑗只是搖頭,不停的搖頭。她心裡有一種淡淡的悲哀,他為何要這麼固執的愛上她?她為自己的怯懦生氣!
「要打開我的心並不容易,要讓我接受你也不容易。」她幽幽的說著,無意識的咬著他胸前的衣襟,十指悄然糾纏。
傲群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女人。真難想像,在他記憶裡一向淡漠冷然的柳瑗也有如此小鳥依人的模樣,她失措的眼神充滿了不確定,像是也剛剛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意。
他只要她肯承認,那些情意並非只是他的妄想。十年是一段長久的歲月,他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這點冒險精神我還是有的,再多的困難也不能讓我放棄。」他抬起她尖得惹人憐愛的下巴,拇指輕輕摩娑她細緻的粉頰。「知不知道十年前我為何要強奪你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