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小心些就行了。」冷君臨簡潔的說,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直到她抬起頭來,詢問的看著他。
「有什麼不對嗎?」她偏著頭,目光在兩人緊握的手與他的臉上游移。
他凝視了她數秒,忍不住發出呻吟。他一定是中蠱了,不然怎麼在潔綾的身邊,卻還會想起那張帶著邪氣的笑容?甚至連潔綾的面容,竟都有點神似天使。他在心中咒罵自己,不明白為什麼自已有本事把那麼不相同的兩個人聯想在一塊。
「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她舉起手摸著他的額頭,身體無意的接觸。此刻兩人站得好近,透過街燈的投影,在地上的影子是交疊的。「額頭沒有發燙,看樣子沒發燒。你哪裡感到不舒服?要不要先到我家來?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了。」他推拒著。
「真的不用嗎?你家裡都沒人,有的不知跑去哪個南太平洋小島隱居;有的拐走了我家大姊就不見人影;有的則是跟凝語纏得如膠似漆,不知跑到哪兒幽會。你要是不舒服可要說一聲,不然昏倒在家裡沒人可以救你。」她關心的說著,明知道他的呻吟是因為罪惡感使然,卻還要一再逗弄他,扮演無辜的角色,對他滿是歉意的心多補上幾刀。
「潔綾。」他無助的喊著,頹然將臉埋在她的髮際裡,長長的歎一口氣。「一切都亂了,該死的,一切都變樣了。」那種香氣愈來愈濃,就像是近在鼻尖。
「還是有事情在困擾你。」她停頓了幾秒,像是正在屏息凝聚勇氣,接著開口問:「是原先那個女人嗎?你還是為了她的事情在煩惱?」
像是被打擊到痛處,他全身一震。「我沒有說是個女人。」他自衛的否認,不善說謊的嘴說出一個十足蹙腳的謊言。
她歎了口氣,聽在他耳裡像是一個折磨,令他萬分汗顏。
「我雖然笨拙,但是女人的直覺還沒有故障。會讓你這麼困擾,卻又不願意告訴我,除了另一個女人,還會有什麼原因?」她垂著頭,水晶般的淚滴沾在睫毛上,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在淚水裡蕩漾,惡作劇的笑意被小心掩蓋。
「別胡亂操心,我不要你這樣。」他擁抱著她,心亂如麻,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我知道自己太笨拙,總有一天留不住你,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繼續作戲,眼淚毫不困難的沾濕臉龐與他的衣袖。
「該死的,不要亂猜。」他困擾得想搖晃潔綾的肩膀,直到她停止那些幾乎要穿透他心房的淚水,一滴滴的淚讓他自責得想當場咬舌自盡。
「外面有太多適合你的美艷女子,她們比我更能夠配合你。」她敏感的察覺到,當自己說出這句話,冷君臨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我只是個小跟屁蟲,什麼青梅竹馬的感情,都只是你的同情。」她不亦樂乎的持續作假,讓淚水像是水龍頭般奔流。
「不是同情,我真的是對你……」他握住她的肩膀,僵持著無法再說下去,俊美的五官上充滿困擾。沒了平日的冷酷表情,此刻的他更像是個大孩子,正為著無力解釋而困擾。
「但是那不夠,不是嗎?」她話氣溫柔,語意卻咄咄通人。
他會困擾,是因為在乎。他在乎潔綾,多年來的情愫以及無可或缺的相依,讓他總是以為他們的愛戀無可取代。在天使出現之前,他根本沒有懷疑過,潔綾將是他今生唯一的妻,那種不能失去的感情,就是他所認知的愛情。
但是,對於天使呢?他難以釐清對她的感覺,強烈的情感讓一切都模糊了,唯一能承認的,是他對她的渴望與兩人間的吸引。恣意妄為的大膽天使,擁有最放肆的靈魂,誰都無力拘束,而她選擇了他。
他們在靈魂深處有著相似的地方,甚至誰都無法解釋,那些行動上的默契,是否也反應到內心裡,老早就將對方烙印在心上。他只知道,這樣的伴侶,一旦錯過就要抱憾終生。
兩難的抉擇,反覆煎熬著冷君臨,讓他簡直想要對著夜空吼叫出他的煩躁。
「我真的在乎你,潔綾,聽我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會隱瞞你到最後。」他痛苦的承諾,真摯的看進她眼睛裡。
她幾乎因為他眼裡的痛苦而心軟,但是一想到要是現在一承認,萬劫不復的人反倒成了自己,她連忙不鬆懈的扮演好眼前的角色。
「但是你現在就是在隱瞞我。」她可憐兮兮的說,罪惡感被惡作劇的快感淹沒,她玩得捨不得放手。
「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清楚之後,我願意向你解釋一切。」他重新將頭埋在她的發間,擁抱著這個認識了半輩子的女人。
她摸摸冷君臨的臉,身體因為他的接觸,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那一晚的激烈纏綿,潔綾咬著溫潤的紅唇,因為他的體溫而變得不專心,呼吸成了小小的喘息,她連忙緊閉雙眼鎮定一下,接著再接再厲。
「我相信你。」她雪上加霜的說著,看著他在罪惡感裡掙扎,努力控制臉部的肌肉,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她完全承認自己是個壞女人,不然又怎麼會如此折磨自己的戀人?太過喜愛玩火的性格,讓她根本不怕被火燙傷的危險,她太過熱愛冒險,沉迷於各種刺激。
能夠把冷君臨這種男人戲玩在手中,那可是百年難得一次的機會啊!她太過興奮與沉迷,甚至忘了去思考,當一切揭穿時,他會怎麼對付自己。
她自負於自己的偽裝,根本不相信冷君臨會看得出來。她要等到一個最好的時機,等到他被這種「三角關係」困擾得受不了時,再表明白己的身份,到時候接到這項驚喜的冷君臨即使想怪罪於她,但是喜悅的成分必定大於氣憤。到時再道個歉,她還是得到了這一生的伴侶,漂亮的讓他接受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