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義瘦削的臉挺符合古人所說的獐頭鼠目,細小的眼睛直盯著紫衣女人瞧,忘了要眨眨眼睛。「這樣的貨色倒也稱得上是精品了。」販賣給國內外的客戶那麼多女人,這樣的美人卻是可遇不可求,連他都有驚艷的震撼。
「這是我的小寵物。用了不少工夫,也用了不少藥。」宋羅克微笑著,緩慢的撫摸紫衣女人的頭髮,像是在安撫一隻貓。「雷先生要是有興趣,為了以後長遠的合作著想,我倒是願意割愛。」
雷厲風搖頭。「我對下過藥的女人沒興趣。」
紫衣女子彷彿無意的抬眼看了四週一眼,目光掃到坐在一旁的冷君臨。大概是他太敏感,不然怎麼會感覺到當那紫衣女子看見趴在他胸前的女警時,那雙紫眸裡有某種激烈的情緒一閃而過?
「那麼就可惜了。」宋羅克聳聳肩膀,不浪費時間的說道:「今晚的聚會是為了討論交貨事宜,但是在簽約之前,我必須先看看這次的貨色。」
「貨在另一個地方。」雷厲風的目光沒有離開過紫衣女子。
冷君臨嘲諷的一笑,薄薄的男性唇瓣扭曲成一個冰冷的微笑。「沒有看到貨色,生意又怎麼能談得下去?」他心裡有些氣憤,卻又不得不讚歎雷厲風的小心行事。
果然是個角色,值得他花那麼多的時間與心力來應付、周旋。他像是一個獵人,知悉獵物的狡詐危險之後,血液裡有獵捕的渴望在流竄。
「我當然需要小心一點,畢竟貴國有太多的人等著逮我。」雷厲風微笑著。
「那些人怎麼能跟雷先生斗呢?不論官方還是警方,放眼東南亞還找不到一個能跟雷先生匹敵的人。」郭明義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奉承。
「這倒難說。」冷君臨低聲說道,一口飲盡杯裡的琥珀色酒液。
郭明義的臉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沒有想到這個客戶會這樣拆自己上司的台。他尷尬的在一旁直搓手,不自然的乾笑幾聲。
「這位先生很不以為然?」雷厲風挑起濃眉,不知名的異國血統,使他的五官看來十分深刻而賞心悅目。
冷君臨沉默不話,兩個男人的銳利目光幾乎能將空氣割開,隱藏的殺氣瀰漫著「圍城」的大廳。冷君臨胸前的女警像是癱軟了,對雷厲風的恐懼讓她雙腿無力,只能緊抓著冷君臨的衣服,別說是警戒了,她臉色蒼白得厲害,簡直就想這麼昏過去。
凌亂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伴隨著慌亂的呼喊,木門被郭明義的部下撞開,來人神色緊張的喊著:「不好了,監視組在外面發現警方的人,他們在外面守株待兔。」
郭明義神色丕變,快速的站起身來。「他媽的,警方怎麼會知道今晚的聚會?一切安全措施被我安排得滴水不滿,除了與會人士之外,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或許,紕漏就出在與會人士的身上。」雷厲風緩慢的說道,在一群屬下的簇擁下仍顯得從容不迫。
女警的緊張程度已經到達臨界點,害怕今晚的目標離開,她失去理智的拔出預先藏在衣衫中的手槍,只想把眼前的情勢穩住。她邁出顫抖的雙腿,槍管筆直的瞄準雷厲風。
「站住!」她喝令道,聲音卻帶著顫抖。面對這麼一個危險人物,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卻能感覺危險如潮水湧來,她直覺的想自保。
聽過太多關於雷厲風的傳聞,他冷血無情,短時間內就竄升成為「暗夜」的重要人物之一,販賣毒品與人口,控制東南亞某些國家的政治,手腕激烈而殘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女警直覺的感到害怕,握著槍的手也在顫抖。
整個大廳變得一團糟,冷君臨憤恨的咬牙,沒有想到自己的搭檔會如此愚蠢,一看情況有變就露出馬腳。
「該死的,你就不能聽我的指令再行動嗎?」他咒罵著,時機尚未成熟,身份卻已經無法隱藏。辛苦埋伏了一年多,竟被這個女警粗率的行動毀於一旦。
幾個小喂羅的反應也不慢,紛紛拔出腰間的槍應敵,一時之間整個大廳滿是子彈上膛的聲響,緊張的情緒一觸即發。郭明義眼明手快,粗暴的拉起原本斜趴在地上的紫衣女子,意圖拿她當擋箭牌。女子彷彿是無力的柳枝,軟弱的被人拉起,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有一絲茫然。
「想要這個女人活命,就給我規矩點。身為警察,要是讓無辜的民眾受傷致死,可不是件光彩的事情。」郭明義威脅道,拿出冰冷的槍抵著紫衣女子的太陽穴。
「安靜點,『圍城』裡面不能鬧事,這是常規,要解決事情就等到出了這裡再說。」雷厲風說道,還是一派從容,舉起剪裁合身的黑色衣袖,若無其事的輕拂幾下。
「這裡全被我們包圍了,再掙扎也沒有用。」冷君臨說道,銳利的目光停留在郭明義身上。看見這個人挾持了紫衣女子,他的心中怪異的湧現無限憤怒,有些急切與焦躁,像是他的心被人狠狠的撞擊,某種情緒糾結著他的呼吸。
「事情沒有到最後,不要輕言就斷定。」雷厲風微笑回答,沒有戴眼罩的那隻眼睛閃爍著光芒。「我看過你的資料,你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跟我的組織打交道,一切處理的過程令人無法懷疑,不過只要打過照面就能清楚閣下不是普通人物,我不可能沒聽過你的名號。但是除了與本組織的人口交易之外,我沒有在別的行動聽見你的名字。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所用的身份是捏造的,為了那些交易所捏造出來的身份,你的目標並非在貨品上,而是另有所圖。」
「我的目標是你。」冷君臨咬牙切齒的說道。
「非常榮幸。」
所有人警戒的移動,「圍城」裡的服務人員像是已經習以為常,沉默的讓開一條路,讓兩方人馬緩慢的朝大門走去。這樣的情形時常上演,但是「圍城」的負責人跟各界有過協議,要解決任何事情都必須等出了「圍城」的大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