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奇偉將林靜萱火化後的骨灰帶回台灣,沉默的接受所有人的責難,之後再度離開台灣。他整整墮落了一年,在菲律賓各個海港邊流連,每天徘徊在低俗的酒吧裡,企圖用烈酒醉死自己。
最後是瀚海找到了他,兩個男人大打了一架之後,瀚海勸回了他,讓他再度回到島上,繼續那些未完的研究。他想到一點:靜萱也曾經對這個研究付出心血,他沒有權力讓這個研究斷絕,她為了他而來到這個島上,因為他而死去,最起碼他還能為她完成一些事情。
但是,心卻封閉了,不願意再輕易開啟。日子一久,就連嘴角都忘了要牽動,他的心被冰封,連笑的方法都不復記憶。
「你什麼都不懂!不要來煩我,更不要拿那些話來戲弄我。該死的,小柳兒,我沒有心情對你手下留情,不要逼出我的怒氣,否則後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他警告著,拉起她的身子,直到兩人的視線能夠平行對視。
她無法克制的顫抖著,在他的眼睛裡看見激烈燃燒的火焰。如此激烈的情緒是比先前那冷冰冰的態度好得多,但是如同火焰燃燒需要燃料,他的怒火也在需索著犧牲品。而絲毫毋需懷疑的,引起那把火炬的人必須成為上貢的祭品。
玩火的人,早就注定了自焚的命運。引發了那把火炬,她是不是會被燙傷?是不是會被焚燒得體無完膚,之後被他輕率的拋開?
在冒險時,是無法得知後果的,以她勇於嘗試的性格,再危險的冒險,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迎接挑戰,更何況這個冒險關係著她這一生最久遠的期待與等待。
「我都懂,我都知道,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痛苦。」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他的胸前。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如此親呢的舉動,兩個人都知道,邁出了這一步,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此不再單純了。「我不再是小女孩了。看著我,仔細的看著我,我是為了你而來的。」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女孩,對你我而言,這是最簡單也最安全的關係,不要逼迫我改變這個關係,我已經不在乎台灣的那些過去,更不需要負責些什麼。你一旦要求我不以看待小孩的眼光看你,原本安全的關係崩解,那麼就等於將你自己推火險境。」他威脅的說,眼睜裡有更深沉的騷動翻滾。
「安全不適用於我,我們家裡幾個姊妹都比較適合危險的地方。」她強迫自己注視他,微顫的粉紅色唇瓣扯出一個笑容。
他的眼眸一黯,陡然間激烈的將她拉近,狂暴的吻住了她柔潤的唇。
那是一個狂亂而野蠻的吻,不帶一絲憐惜,激烈無比的情緒像是狂浪颶風般席捲著她所有的感官,她被驚駭的成分居多,只能任由他吻著她。他的牙齒惡狠狠的扭曲她的唇,甚至弄破了一個口子,伴隨著些許血腥的氣味,他入侵了她口中天鵝絨般的甜蜜,不顧一切的強取豪奪,糾纏著她的神魂,霸道的要求她的奉獻。
她知道他是以這樣的傷害掩飾地心裡的衝擊,但是這一切與她憧憬的相差太遠,與其說是熱情,不如說是蠻橫的攻擊,她的身軀被他緊密的擁抱,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品嚐著她。像是一個餓得太久又不知展足的餓漢,狂暴的吻著她,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他也被驚駭了,他似乎感受到一種魔力從她的體內源源不絕的湧出,安撫了最深的傷痛,燃起了他心中的火焰,更勾起了某種難以餵飽的飢渴。
他無法相信,就這麼一個接觸,她竟然有辦法引出他幾乎被遺忘的需索,而且那陣衝動來勢洶洶,就像是她的闖入一般,讓他不知該如何應付。是因為他遺忘了太久,生存也必須動用到感情,還是他也對這個小女人有所鍾情?
兩人膠著的唇好不容易分開,柳清秋感覺到自己被吻破的唇正隱隱發疼,而他沒有說一句抱歉,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像是從不曾見過她般。
許久之後,冷奇偉鬆開她,任由她的身子軟倒在地板上。
「我若是把你當成女人看待,這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他彎下腰來,像是在評審著獵物的價值。「快些逃吧!小柳兒,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將會傷害你,讓你痛苦難過,但是不要妄想從我這裡得到感情,我沒有心能夠給你。」他陰狠的微笑著,企圖嚇跑她。
「要賭一賭嗎?」她昂然抬起頭來,不讓他看出剛剛那個吻對她有多麼大的衝擊。
他靜默的看著她幾分鐘,那段時間漫長得像是幾個世紀。最後那張嚴峻的臉龐出現一絲詭異的微笑,燃燒著火炬的視線掃過她的身子,他終於轉過身去,順利的走出木屋。
第七章
把一切攤開來談之後,柳清秋開始有恃無恐了,她毫不畏懼冷奇偉對她的威脅,執意貫徹自己的表白。
已經等待得太久了,好不容易能夠一訴衷腸,她怎麼會由得他以冷酷或是傷害她來逃避?她天性固執,認清目標之後就不會遲疑什麼。
當感情已經付出了那麼長久,她不會讓自己的愛情落空。
柳清秋開始厚著臉皮跟在他身邊,執意像是一隻煩人的蚊子,始終在他身邊嗡嗡的環繞著。她跟著他在島上到處跑,還追到他做研究的工作場所。
「有沒有我能夠幫忙的?」她興高采烈的問,在冷奇偉工作的海濱小屋裡東摸西摸。
之前在海灣見到的那個日本人也待在屋子裡,看見她四處冒險找有趣事,連忙把資料收起來,之後連忙走出木屋,害怕會遭到這個小災星的魔手。
柳清秋露出友善的笑容,卻只得到對方一個不悅的表情,她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在冷奇偉身邊拉了張椅子坐好。
也不能怪這位日本籍的田中先生不懂禮貌,實在是前不久她在海灣的莽撞行為造成太大的破壞,差點毀掉他們快要完成的研究。田中是冷奇偉的研究夥伴,對於工作有著更可怕的狂熱,埋首資料後,就可以像是一尊雕像般,長時間不吃不喝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