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綠柳系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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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他當然笑得詭異了。他們所說的祭典是島上的求偶祭,只有年輕的男女能夠參加,瀚海提議你去參加,還給了你這套衣服,是要逼我出面。同時警告我要是再不動手,你就會被島上那些熱情小伙子追得沒命。」冷奇偉對於好友的愛管閒事有些厭煩,他與柳清秋的事情已經夠複雜了,實在不需要有人再來一旁搖旗吶喊。

  柳清秋圓而亮的眼睛轉了轉,彷彿若有所思。她沉默的又咬了幾口果子,半晌之後才抬起頭來。「瀚海不是曾在大家面前說過,我早已是你的新娘了嗎?」

  「那只是為了圓場而說出來的謊言。」他說道,沒有發現小女人眼光裡閃爍著堅決。

  她凝聚所有的勇氣,強迫自己不要轉開視線,直直的看進他眼睛裡。「為什麼不讓謊言成真呢?」她認真的說道,雙拳握得好緊,像是一個賭上一切的賭徒。

  冷奇偉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木椅翻倒在地上。他緊抿著唇,居高臨下的俯視柳清秋。看見那雙認真的眸子,他知道她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向他提出一個事關今生的提議。

  「你知不知道自己正在提議些什麼?」他的聲音粗啞,像是在壓制著什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自制力已經所剩無幾,實在禁不起這樣的撩撥。當地提出那個邀請時,他體內慾望的魔鬼幾乎要竄出,吞噬掉殘存的理智。

  柳清秋低下頭來,玩弄著手中的果子。「我不是每天都會向人求婚的。」她簡單的說,有些難過他還是不願意答應,胸口隱隱的痛著,因為她的沉默,那疼痛愈來愈劇烈。

  她似乎這樣疼痛許久了,從久遠前的一日,她與他在蓮霧樹上,她拿著一顆瑩白的石子對他訴說著某些故事開始,她的心就因為他而牽動、疼痛。

  紅線沒有被剪斷,始終牽繫著她的心,糾糾纏纏,剪不斷,理還亂。

  只是,牽繫的紅線總要能被結上繩結,然後才能緊緊的相系。他到底願不願把她手中的紅線緊繫在他的腕上。他的心間?

  她不明白冷奇偉究竟在抗拒些什麼,他願意吻她。擁抱她,甚至也願意給她許多比完美的黑珍珠更難得的笑容,但是他就是不肯把心交給她,固執的守著那個名為過去的惡夢,增加兩個人的折磨。

  」你不想娶我嗎?難道你不想要我?」她抬起眼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他站起身來,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狀似不耐煩的往外走去。

  「懦夫!」柳清秋忍不住站起來罵著,把手中的果子奮力丟向他,想要砸醒他無法開竅的腦袋。

  「小柳兒,我早就說過,不要妄想從我這裡要求什麼感情,我已經沒有心可以給你。跟在我身邊,只會讓你不斷的受傷。」他面無表情的說,意外的感覺自己的心正在疼痛,像是流淌出什麼溫熱的液體,讓他的靈魂逐漸空洞。

  難道拒絕了她之後,他的一切都將變得虛無?

  「你還有心的,只是你不願意給我。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固執,連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輕易的就扼殺掉一切。」她發現雙腳在發抖,她胡亂的猜想應該是憤怒的緣故。「該死的!你以為我付出的是什麼?我願意給的是我的一生,而你卻因為懦弱,連嘗試接納我都不願意。」

  「你太過激動了。」

  「是你太過無情。」她眼眸裡冒著火焰,身體在同時發冷與發熱,胸口疼得喘不過氣來。

  最近幾天她老是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或許是因為海島上變幻莫測的氣候,以及前不久冒險時所留下來的傷,讓她有些微的水土不服。仗著年輕人身體強健,她也沒有多加理會。

  只是有時在半夜從夢中冷醒或是痛醒,她會偷偷的跑去他床上跟他擠著睡,依戀著他的體溫。聽著他的呼吸與心跳,就會感覺舒服許多,只要在他身邊,就連疼痛都可以忘懷。

  然而,他的拒絕把她推入了冰窖的最深處,讓她遍體生寒。

  本以為已經慢慢的接近他的心,他卻仍舊抗拒著,讓她沮喪而痛苦。

  「你要是不願意娶我,我就在祭典上隨便找個人把自己嫁掉。」她口不擇言的放狠話,猛捶著一旁的桌子,無辜的木板發出極大的聲響,她硬是咬著溫潤的唇,不讓眼淚漫流。

  他靜默的看了她數秒,終於還是一語不發的離開屋子,把木屋留給正在大發脾氣的柳清秋。

  她的胸口持續疼痛著,剛開始是因為在船艦上與雷厲風的手下纏鬥時,他們所留下來的傷,之後是因為冷奇偉對她的拒絕。她不是那種會用軟弱去換取注意的女人,胸口的傷不論肉體或是精神層面,她全都咬牙忍下來了。

  脫險歸來後的那幾夜,她甚至會因為胸口的傷而疼得睡不著。那些凶狠的男人是真的打算置她於死地,每一拳每一腳都用上全力,她為了不讓冷奇偉擔心,硬撐著沒有說出自己受傷的事情。回到島上後,她偷偷的打聽有沒有什麼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草,拿著胡亂的敷一敷。也不知是因為藥草還是因為日子久了的關係,胸口的傷漸漸從尖銳的刺痛轉變成隱隱的悶痛。

  原先瘀血的青紫色逐漸轉變成淡淡的玫瑰紅,只在如玉般的肌膚上留下很淺的痕跡,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然而有更嚴重的傷潛藏在內心裡,再多的藥草也止不了那些疼痛。她感覺自己逐漸變得虛弱而沉默,因為心裡的悲哀而憂慮著,就連在山泉旁沐浴時,都能從水面飄蕩的倒影看出自己的驚悻。她就像是愛上了禁忌戀人的水仙花,正為不可能的愛情哀悼而緩緩死去。

  但就算明白她的愛情不會有結果,理解他不可能再打開心房,而她就真的能夠放棄嗎?

  她已經懷抱著愛他的意念太久,那些愛情早已深入靈魂、成了血肉,再也沒有辦法捨去。其實她是曾有過機會的,若當初不要那麼固執的來找尋他,把那些過往當成幼稚的傾慕,他的身影就不會在她已成為女人的心版上刻印得那麼深,或許她就能夠遇上另一個男人,擺脫對冷奇偉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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