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排了一個人負責教你,想要熟悉工作的話,就快點回自己位子上。」他看著站得極近的凝語,眉頭緊蹙。
凝語還沒想出該說什麼才能夠繼續賴在這裡,辦公室的門被人毫不留情的推開了。
「砰」的一聲巨響,木門撞擊在牆壁上,整間屋子彷彿都跟著震動。一個穿著灰襯衫、一身酒臭味的男人走進辦公室,平板的五官上佈滿胡碴,像是已經好幾天沒有刮鬍子。
「我一進公司就聽到門口的小妹告訴我,咱們的經理要見我。怎麼樣?到底有什麼大事,讓您必須召見在下?」他的語氣尖酸,還刻意加重「經理」兩個字,任何人都能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
冠爵平穩的直視對方,直到對方心虛的移開眼光。「黃先生,你目前還是在公司裡任職,雖然身為程式設計師,工作的時間較一般職員有彈性,但你也不能連續曠職數天。」
「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發薪水過後的幾天,本大爺都有事情要忙,沒有空來公司嗎?」他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態度惡劣得讓凝語想拿手邊的筆記型電腦砸他。
「非要賭到一無所有才肯回來上班嗎?」冠爵一針見血的問,他早已知道黃靖文的賭博習性。聽屬下們的傳言,黃靖文賭得很凶,不但把工作幾年的積蓄全都賠上,還向地下錢莊借了不少錢。現在他就靠著每個月發的薪水,努力的想翻本。雖然程式設計師的薪水頗為可觀,但是仍然不夠支付他的賭博花費。
黃靖文的身體僵硬,暴怒的敲擊桌面。「媽的,我也不想這樣啊!老子連作夢都想要翻本,但是最近手氣背,加上薪水袋裡的鈔票少得連擦屁股都不夠,怎麼夠我翻本?」他的臉漲成豬肝色。
凝語有些害怕的往冠爵的身上靠去。
「你的情況我不能說我很同情,但是現在是在公司裡,我希望你能專心於工作上。」冠爵能感覺到她靠著自己的身子微微在發抖,一股不知名的怒氣油然而生。
他能夠忍受黃靖文的不禮貌,卻不能夠忍受黃靖文引起凝語的恐懼。
黃靖文的目光不禮貌的掃過凝語,鄙夷的一笑。「這個漂亮的女人是誰?是你的專屬秘書嗎?你還真是會享受啊!」
「柳小姐是公司新進的員工,負責書籍校對的工作。」冠爵面不改色的說。
「是嗎?」黃靖文的眼光還是沒有收斂多少,從他的表情就看得出來,這種人從來不曾把女人放在眼底。
沙文主義的豬!凝語在心底喃喃罵著。要不是怕上班的第一天就被老闆解雇,她真的好想把眼前這個小頭銳面、惹人厭的傢伙踹出去。
「你特地叫我來,就是為了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黃靖文又問,頗為不耐煩。
「這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我要你知道,其他的經理已經知道你的行為,要是你再不收斂,公司很可能就要請你離開。你是一位優秀的電腦程式設計師,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真的發生,要是你能夠就此恢復以往的工作態度,我也能既往不咎。」冠爵伸出一隻手,指著辦公室的門,示意對方可以出去了。
黃靖文冷哼一聲,撇撇嘴,往外走,出去時還拿那扇倒楣的木門出氣,把木門踢得乒乓響。
「真是令人討厭的傢伙。冠爵,把他給開除了。」她馬上開口要求,希望冠爵幫她把看不順眼的黃靖文踢出公司。
冠爵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那扇門上,他安撫的緊握一下凝語的手,隨即放開。柔滑的肌膚與溫暖的體溫,對於她的一切,他沒有太多的克制力,只能強迫自己減少跟她碰觸的機會。
一切尚未穩定,連她都還不明白他的心……收攝心神,他緩慢的勾起嘴角微笑。「我不希望事情走到這種地步。黃靖文雖然沉淪賭博之中,但是在那以前,他無可否認的是一個人才,我剛接手公司的經營權時,他所設計的程式替公司接下不少大案子。」
一雙纖纖玉手移到他的臉上,把冠爵的臉部肌肉調整好,不許他露出那種笑容。
「不要那樣笑,那種笑法讓我想到你二哥。」冷家的老二是個浪跡天涯的人,是家族裡標準的黑羊。
凝語直覺的認為溫文冷靜的冠爵跟放蕩不羈的冷二哥是不同的。她雙手忙著,心裡的好奇還沒有被滿足。「你們不能強迫他戒賭嗎?」
冠爵看了她一眼,不抱任何的希望。「我能強迫你戒掉糖果嗎?」
她拚命搖頭,一臉痛不欲生,舉起手在自己頸部作勢一劃。「你不如拿把刀當場斃了我。」
「任何東西一旦上了癮,要戒掉談何容易?」他沉思的望著窗外,冷靜的思緒正在運轉。「公司對黃靖文的容忍已經到達極限,上次的經理會議就有人提議將他辭退。但是我不願意在一個人失去價值之後就將其撇開,他之前的表現,讓我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凝語點點頭,瞭解他的想法。「但是,看起來黃靖文並不怎麼珍惜你給他的機會。」那個人活像是出來逛街的痞子,任何人看到那張嘴臉,都會想撲上前去扁他一頓。
辭退黃靖文恐怕也是遲早的事情了。冠爵皺起眉頭,沉思幾分鐘之後,緩慢的轉過頭,不太明瞭的看著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凝語。「你怎麼還待在這裡?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快點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親愛的姊夫,別這麼一板一眼嘛!你看看牆壁上的時鐘,現在快到午餐時間了,你就帶我出去吃飯好嗎?」凝語打著如意算盤,一臉的哀求。早就聽說這間公司附近有名聞遐邇的悒塑牛排,她不知道奢想過多少回,難得今天有這個機會,她怎麼能輕易放過?
凝語有把握能撈到這一頓午餐,畢竟從小開始,冠爵不曾拒絕她任何事情。
「吃午飯當然沒有問題。」他看穿了那張臉龐之下的詭計。熟識多年,彼此之間的靈犀不點也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