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擎天太特殊,還是她的心思真的太透明,連凡人都能看透?水灩咬著下唇,略過問題的核心,一心只想反擊。
「如你所說的,我不是人類,那你為什麼還要追著我不放?」她問道,等待龍擎天的回答。
他挑起眉毛,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嘲弄。水灩很清楚,那眼神是在嘲笑她不敢面對問題,但是她還是選擇避開危險話題。
「不是人類又如何?」他回問一句,笑容中帶著可以讓人墮落的溫柔。「我只知道你是個特別的女人,只知道自己非要你不可。況且你與人類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同啊!我的口味很特別,只挑最好的,或許在人類之中,能讓我心儀的女子根本不存在,上天垂憐,所以讓我遇見了你。」
「修煉者是不能有感情的。」她不知所云的說道,聲音宛如低喃。
「那是你們這些修煉者必須遵守的規定,還是你給自己下的限制?」他更逼近,手指纏入她的長髮中,定住水灩的視線。
「那是禁忌。」虛弱的聲音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她太清楚會發生什麼事,卻無法逃避。
還是她私心裡也在期待?
「去他的禁忌。」
他緩緩的低下頭,準確的找到她紅馥的櫻唇。
期待了太久,卻又一直克制自己的行為,但是──他在心中暗睹罵了一句──天殺的重重禁忌與規範,再怎麼說,一個男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啊!
早已不能等待了,那股從一見到她起就在心中隱隱撩撥的疼痛,已漸漸吞噬擎天的理智,等待激情的一刻,就要決堤而出……
擎天吻著她醉人的唇,無法自拔的深深陷溺,糾纏著她的舌,更糾纏她的靈魂,不容許她有分毫的逃避,進一步要求她的反應。
水灩在迷亂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原本有些無措的手,如今有些猶豫的放在他肩上,隨著熱吻的逐漸加深,纖致的手慢慢握緊,修長的手指陷入擎天寬闊堅實的肩膀中。就是這種肩膀,能讓女人深深的依戀,生生世世都不願鬆手。
在心中的某處看不見的盲點,水灩的認知早已雪亮。抗拒他又能如何呢?從今而後,自己的生命絕對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平靜安穩。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包括戀荷,許許多多的修煉者都願意放棄永生,放棄長生不老與列位仙班的機會,甘心選擇凡人,愛恨生死過一生。
愛情的迷咒,任誰也無法破解。或許是上天注定,她這個白蛇精就該被龍擎天這個「龍的傳人」綁住,再也別想逃脫。
許久之後,他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對水灩的箝制,抵住她的額頭,用手指輕輕畫過她溫潤的紅唇,沒有錯過她茫然的眼神,以及略微急促的呼吸。
「別拿什麼禁忌一類的東西搪塞我,那些死板的教條阻止不了我的。」
最最溫柔的話,卻也隱含著些許的威脅。擎天低沉渾厚的聲音,有如溫熱的酒,滲透進她的魂魄。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什麼,反正我愛上你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要定你了。親愛的,你休想逃避。」
「愛上我?你什麼時候愛上我?」水灩傻傻的問,換來他有些愛憐寵溺的微笑。
「從看到你的那一刻起,這叫一見鍾情。」
蠻橫而溫柔,多麼矛盾的組合,但是這些組合卻在龍擎天的身上表露無遺,更顯現出他的神秘難測,誘引著水灩去探索。
「說什麼感情,那不過是你們人類為了原始的情慾所找的借口。」她躲開擎天的注視。
「是情慾又如何?至少人類敢勇敢的面對自身的感覺,不像你們這些修煉者,只學會一再的逃避。」他半挑釁的說,鬆開對水灩的箝制。「與你們的刻意躲避、故作清高比起來,原始的情慾反而更顯出它美麗之處。」
水灩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明知道會被蠱惑,卻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眼睛。
「修煉者故作清高?」她哼了一聲。「我也看過不少修煉者試著與凡人陷入感情中,最後的下場卻都淒慘到了極點。就拿與我同類,『白蛇傳』中的白素貞來說,這不就是個前車之鑒?」
付出真心真情,最後還是不敵人類的猜忌之心,那個曾經摯愛過、曾在枕畔細語、曾在西湖斷橋借傘相遇的男子,最後竟然找來法海,把妖精的一片深情,鎮壓在雷峰塔之下。
「不要把我比喻成許仙,我不是那種懦弱無用的男人。」擎天不悅的看著她,實在很想再把她拖進懷裡,狠狠的物她,直到把水灩腦袋裡的固執全部吻掉,讓這個讓他又愛又氣的白蛇精再也不能回嘴。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水灩對凡人的觀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數百年來,她所聽所聞所信都是這些東西,要她一時之間改變,談何容易呢?雖然前不久戀荷甘心下嫁給一個凡人的事情的確對她造成了不小的震撼,但是她還沒有釐清心裡的思想,龍擎天就這麼突然冒出來,讓她完全的措手不及,想逃想躲,身為修煉者的自尊心又放不下;想要迎戰,卻又發現自己應付他的狂熱激情就已經招架不住了,哪有餘力反擊?
擎天在誘惑她,要水灩完全的沉淪。
他看出她臉上變化萬千的表情,知道她也正在掙扎。
「親愛的,對你自己誠實一點吧!擁有人類的感情並不可恥。」他勸說著,雖然不懂所謂的禁忌,但是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把這些規範看在眼中。
水灩深吸一口氣。「暫時別談這個,我想開始工作了。」她強作鎮定,實際上卻是想開溜。
「白水灩。」擎天的語氣中帶著憤怒,讓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
一個箭步,他又佔據了她所有的規線,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水灩心中有些發毛的看著他。深不可測的眼眸,像是囚禁了午夜的天空,現在他的眼中有著再明白不過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