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報上名號嗎?」歲寒問。
竹瀚側頭想了一下,最後終於放棄的搖頭。「我只記得地很漂亮。」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從這個女人一進門說要找大哥開始,竹瀚就高興的在腦海裡勾勒美好的前景,這麼漂亮的女子和大哥站在一起一定很登對,以後他的侄子、侄女一定個個漂亮可愛得像天使……
他愈想愈遠,愈想愈高興,根本沒有想到要詢問這個女人的身份。也有可能她曾經說過,而他的腦袋正忙著替未來侄子、侄女取名字,所以壓根兒沒聽進耳朵裡。
「你讓陌生人進入雲門,還讓爺爺留下她吃飯,卻連她是誰,叫啥名字都不知道?」
歲寒一臉不可思議,聲調沒有任何的改變,不過眼睛已經微微瞇起。
竹瀚如道那是大哥發怒的徵兆,連忙後退數步,臉上依舊漾著爽朗的笑容。「那個女人說她認識你啊!她還拿出一張帖子,爺爺看了挺高興的,說什麼大家都是熟人;而且我也曾經在你桌上看過那張帖子,我想應該沒問題才對。」
與弟弟對望,歲寒就像是看到年輕許多的自己,雲家男人的外貌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在氣質方面有很大的差異。歲寒嚴肅而令人難以親近;二弟竹瀚則是開朗得有如陽光之子,從來不懂得掩飾情緒,率性而真實;大弟松清比歲寒多了一份溫文儒雅,但在溫文的氣質掩飾之下,他甚至比歲寒更加致命,許多在法庭上與他對陣過的敵手要花上很多的時間及很慘痛的代價之後,才能深刻的瞭解這一點。
雲家的男人如出一徹的高大俊挺,飛揚的濃眉之下是一雙深邃的鷹眼,挺直的鼻樑如同歐洲貴族,這種出色的外表令女人們趨之若鶩,除了歲寒的冰冷氣質令女人們敬而遠之外,竹瀚與松濤身旁的美女不曾間斷過。
竹瀚一邊思考著,一邊跟著大哥走向內室。
「你確定那個女人是我們的客戶?」
「她不是這樣說的。」竹瀚頓了一下。「她說我們是她的客戶,今天特地上門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某種思緒快速的閃過歲寒的腦中。有可能嗎?會是那個女人嗎?他心裡一陣悸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悸動的原因。
不可能啊!他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明白,按照常人的反應,她應該早已經嚇得躲到天涯海角去了。難道她真的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不但繼續追查,還敢大搖大擺的上他的地盤來找他?
真的會是她嗎?
推開內室的門,歲寒步伐堅定的走入室內。偌大的客廳之中笑語不停,其中有歲寒熟悉的聲音,蒼老而有力,他認出那是祖父的聲音。而另一個聲音嬌脆甜美,他雖然只有些許的記憶,卻絕對不會錯認。
客廳的石桌上擺著「魅惑人間」的名帖。
兩個談笑中的人察覺有人進來,驀地頓住。雲老爺面對著他,高興的向歲寒打招呼;而背對他的那個嬌軀有片刻的僵硬,遲遲沒有轉過頭來。
趁著她沒有回頭的半晌,歲寒放肆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遊走。纖細的骨架配上優美的曲線,他在心中暗暗讚賞著,這個女人的確有當模特兒的資格。
披散在香肩上的髮絲因為她的回頭而微微飄動,一雙清澈的大眼毫無恐懼的迎視他。
是不是他的錯覺?歲寒彷彿在她眼中看到一絲挑釁。
帶著些許的笑意,嬡憐開口說道:「讓客人久等,這恐怕不是雲門的待客之道吧?」
第四章
果然是胡嬡憐。
歲寒的臉上沒有表情,與其說是處於憤怒之中,倒不如說是因為過於意外而全身僵硬。
他直勾勾的瞪著胡嬡憐。胡嬡憐一如他記憶中那般令人驚艷,眼眸中比宴會那一日多了一些若有所思,穿著高雅俏麗的連身裙裝,仍奮是清爽的淺綠色,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可口沁涼的水果,誘人都也隱含著酸澀。
「沒有經過主人的邀請就擅自闖入,我想這也不是『魅惑人間』的處事之道。」許久之後,歲寒緩緩的開口,還是一貫冷冰冰的語氣。
坐在沙發上的嬡憐聳聳肩,彷彿對於他的嘲弄不以為意。她淺淺一笑,看了一眼桌上那張代表「魅惑人間」的帖子。「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前兩位負責人不也是從來以行事率性而聞名的嗎?」
「率性過了頭,就是令人無法忍受的無知莽撞。」
「謝謝你的評語,我會替你轉達的。」
歲寒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就是前幾天那個說起請來顛三倒四、不知所云的女人嗎?
怎麼才幾天不見,她就變得如此伶牙俐齒?難不成她去參加了口才訓練速成班?
竹淵一臉的不可思議。天啊!這兩個人之間竟然送出火花!他忍不住笑出聲,卻遭到大哥的一記白眼,他嚇得往後跳開一步。媽媽咪啊,若大哥那種不怒而成的神情,就如通他並不是很高興看到這個美麗的女人突然出現在雲家。竹淵偷偷打量大哥,不明白大哥與這個女人之間詭異的氣氛究竟代表什麼。
雲老爺揮揮手,示意歲寒也坐下。
「雲家從我當家以來就承蒙『魅惑人間』的照顧,十年前我離開台灣後就很少再跟骨董界有往來,真沒想到今天回到台灣會碰巧遇上『魅惑人間』的人。」老人愉快的說,接過竹淵送上來的熱茶。「你們那間骨董店的股東,包括胡小姐在內,個個美得像是天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歲寒高大的身軀無聲的走到沙發旁,冷然的坐下。他神色自若,甚至帶著些許倨傲,就像是身處在自己領土上的獵獅,清楚的知道自身的力量與勢力範圍。
「歲寒,胡小姐今天特地來雲家問一些事情,你可要好好招呼人家。」熱心的老人家叮嚀著。
「我原本以為已經把態度表達得很清楚了。」歲寒將祖父的話置若罔聞,緩慢的吐出每一個字,手指無意識的撫摸著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