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淵與雲老爺聽了嘴巴大張,雙眼無神呆滯的看著仍說個不停的嬡憐,他們同時都有一種錯覺,就像是有一大堆問號在自己頭上慢慢浮現,隨著嬡憐愈說愈高興,他們頭上的問號就愈來愈大。
「她剛才不是這樣的。」竹淵勉強開口,虛弱無力的說,轉過頭,求救他的看著大哥。
「是我的智商突然退化了嗎?為什麼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老哥,你確定這女人說的是國語嗎?我覺得聽她一席話會讓我死掉許多腦細胞ㄝ!」
看見大哥的嘴角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竹淵的眼睛因為錯愕而瞪得更大。這個從來臉都表情可以媲美秦俑的大哥居然在笑?!難道他也被說話顛三倒四的胡嬡憐搞得昏頭了,所以現在連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
「她先前跟你們說話時,是照著小抄在回話的,你跟爺爺所看到的禮貌與應對得體都是假象,這種說話方式才是她的真面目。」歲寒仍然看著胡嬡憐,沒有錯過任何一個能欣賞她美麗姿容的機會。
竹淵乾笑幾聲。「我看我和爺爺還是早早退場好了。你看爺爺那種表情,說不定等一下就會因為驚嚇過度而昏過去呢!老哥,胡嬡憐留給你,我跟爺爺避難去,等我把腦子裡的細胞訓練得堅強一點,再下樓來。」
他還沒有開始任何動作,老人家反而先站起來了。雲老爺猛烈的搖一下頭,像是要讓自己清醒一些,順便把頭上的問號全都甩掉。身子骨依然硬朗的他快速的朝樓梯走去,頭也不回的去下一句話,「你們年輕人慢慢聊,我到摟上去吃一顆頭痛藥。」
竹淵聞言馬上從沙發上彈跳而起,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爺爺,被遺忘在客廳中的兩個人還能聽到竹淵哀求的聲音「爺爺,拜託一下,頭痛藥分我一顆吧!突然之間我跟你一樣,感覺到自己的頭很痛。」
嬡憐目送著一老一少上樓,嘴巴卻沒閒著,仍然不停的解釋著,「我好像很久之前聽白姊提過雷恩當初到『魅惑人間』是為了追求戀荷姊,後來雖然被她拒絕,但是他已先與白姊約法三章,答應在『魅惑人間』充當免費的外籍勞工,所以就理所當然的住在那間木屋裡。
反正那間屋子空著也是空著,有個人住總比放在那邊生蜘蛛網好多了。」她停了一下,稍微喘口氣,不客氣的拿起面前的茶杯,把茶杯中的普洱茶一口飲盡。
歲寒眼中冷漠的光芒已經逐漸被富有興趣的意味所取代,他不由自主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彷彿不能移開自己的視線。
「你從來都是這麼多話的嗎?」他好奇的問,語氣中沒了先前若有似無的敵意。
嬡憐以很快的速度把整杯熱茶全灌進肚子裡,滿足的呼一口氣之後,才抬起眼睛看他。
「是啊!我媽媽說我從七個月大左右就會說話了,從此之後嘴巴就沒停過。」她拋給他一個美麗的微笑。
又逮到一個這女人跟骨董這一行沒啥關係的證據了。現今的骨董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在談生意或是交易的時候都習慣飲用中國的茗茶,經年累月下來,茶道無形之中成了這些骨董商必修的課程之一,要是那些講究茶道的骨董商看見胡嬡憐這種把名茶當白開水灌的喝法,非當場昏倒不可。
歲寒忍不住搖頭,似笑非笑的歎了口氣。「真是牛嚼牡丹啊!可惜了這些茶。」
嬡憐不解的看著眼眸中帶著笑意的雲歲寒。這個男人是怎麼了?剛剛還氣得臉色鐵青,怎麼才一會兒的時間他不但臉色變魔術似的和緩了許多,還開始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為什麼他的轉變如此迅速?那張原本嚴峻的臉龐沒有了敵意之後,他看起來不但性格,而且還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男性魅力,不再像先前那麼難以親近。只要能克服他那嚇死人的視線,勇敢的打量他的臉,任何人都能發現,這傢伙真的長得還不願ㄝ!要是他能笑一笑的話,那就更完美不過了。她盯著他的臉猛瞧,俏臉上浮現夢幻也似的笑容。
呆呆看了許久,嬡憐猛然又想起雲歲寒剛剛所說的那句話,不由得皺著眉頭仔細思索,想弄清楚他方才說的那句話是啥意思,畢竟說些奇怪的話讓人傷腦筋是她的專利啊!
雲歲寒怎麼能篡位?
側頭想了很久,她終於決定不再虐待自己的腦細胞。唉,雖然她對植物不是很瞭解,但是好歹戀荷姊的丈夫可是赫赫有名的植物專家,嬡憐覺得自己或多或少也沾上一點「專業知識」,聽見雲歲寒說的那句話,她很努力的想稍微降低姿態,不想讓他下不了台,於是硬將那句到了嘴邊的話吞進肚子裡。奈何,要嬡憐乖乖閉嘴不說話,就像是要貓兒不偷吃魚一樣,是違反自然原則的。她忍了幾秒鐘,還是開口了。
「我想,牛雖然是草食性動物,但是它應該不會特別喜歡吃牡丹吧!再說牡丹花很珍貫的,不會有人拿牡丹花去餵牛吃的啦!」她揮揮手,很大方的又補了一句,「你說錯話也沒關係,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不會說出去。」
偌大的客廳中有幾秒鐘的沉默,歲寒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所說的話在他腦子裡轉了幾次,他終於忍不住了,做了一件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歲寒仰起頭,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第五章
整個大廳中迴盪著他渾厚的笑聲,久久不能停下來,那聲音震得嬡憐的耳朵隆隆作響,就像是深冬突然驚天動地的打了一聲響雷。
真是讓人難以想像,這個冷酷的男人居然會突然冒出一陣大笑,笑得嬡憐一頭霧水,還驚飛了停在屋簷下的幾隻燕子。這棟美麗卻氣氛怪異的華宅可能很少傳出這種笑聲吧!
嬡憐憑著直覺猜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