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他們鬥嘴鬥氣鬧習慣了,什麼事都是一笑帶過或一覺抵銷,兩人始終是怎麼鬥怎麼好,沒任何天大的事情能扭改他們的情誼,這樣的關係數十多年如一日,以為是再不會改變的了,但是怎麼知道他會錯看了她也錯估自己?
薰羽一直是活潑外向、朝氣十足,她散發的熱力從不間斷的吸引著異性。從學生時代開始,她身邊的哥兒們就有一大票。她的選擇有這麼多,自然是不可能將眼光只集中在他身上,這點是他早該明白的。
而他也該知道自己的度量才是,他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老婆再和別的男人稱兄道弟,雖然彼此間是真的沒什麼越軌的事,但是他太瞭解男人,薰羽的天真笑談很容易給男人想像發揮的空間,他討厭那樣,只要想起那種畫面,他不只覺得刺眼,更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怒火想狂洩。
尤其是每每看到李淵辰那小子盯著薰羽瞧的癡心,他就巴不得挖下那小子的眼珠。
哼!這都是薰羽的錯,要是她跟他真的沒什麼,那早該和他撇清關係,若不是她留了餘地給李淵辰的話,他又怎麼會天天上門粘著一個有夫之婦呢?
就算真是李淵辰自己的一相情願,那薰羽也不會在他試探性的說出離婚後而一口答應,沒有做任何挽回的努力,她的反應不就證明了一切嗎?原本他以為她會因此而做出更深的溝通,但怎麼知道她竟然答應了,該死的!她怎麼可以答應呢?難道他真的比不過那個才認識幾個月的李淵辰?再怎麼說她至少也該演個戲假裝努力這段婚姻啊。她怎麼可以不做任何努力就和他這麼結束了呢,他們的誓言是用生命換來的,難道她忘了?」。
混帳!他今天不該簽下那張證書的,他不該就這麼便宜了李淵辰和其他的男人,以文憤憤不平的從床上躍起,抄起只剩兩根煙的煙盒和打火機踱到窗邊。
今年的秋天來得快,十月下旬的溫度已經讓人有了寒意,都市裡的深夜仍多得是喧嘩,此時外頭街上喝醉酒的舞步咒罵恰和他煩躁不息的心情相互對照,似乎在這低溫的夜裡,多得是澆不息溫度的人心。
該死的!下午他怎麼會佯裝理智冷靜的跟她一塊去找律師呢,他到底做了什麼?放彼此自由?不,他一點也不自由。
收回這段感情不是易事,要忘了她更是比登天還難的任務。這他早該知道的,為什麼?為什麼在中午以前他會蠢得以為自己做得到這一切?笑話、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呀!」
到底他屈以文將自己推到了什麼樣的泥沼裡?離婚?他根本就不可能不愛她呀!怎麼辦,未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腦袋轟轟然的以文很快的便解決了兩根煙,隨後在屋裡左踱右踩,回到床上翻來覆去靜不下心之後,他決定他需要更多的煙來陪他消磨時間,於是他拎著鑰匙悄聲的出了門。
這麼晚了他要去哪裡?薰羽聽見兩道門開關的聲音,將淚汪汪的挑眼從枕頭中提起,她快速的跳下床打開房門,發現以文真的不在房間,望著空洞洞的屋子,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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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羽,你……」下午一點,孝堤一看到薰羽那對腫得誇張的眼皮,便知道她昨晚是怎麼挨的了,「你還好吧?」
「沒事,死不了的。」薰羽不以為意的應著。
「你別憋著,有事就說出來呀,不然不只你會憋出病來,我怕我也會跟著你憋出毛病。」看到她佈滿血絲的無神眸子,真是讓人心疼,孝堤一時間只想拆了以文的骨頭算帳。
「沒事的。真的熬不住的話,我不會忘了你。」薰羽擠出一抹笑意、佯裝輕鬆。
「你這又何苦呢?你……」
「我還沒吃呢,要說教等我吃飽了再說好不好?」薰羽提著便當做擋箭牌。
「好,快去吃吧,你會知道餓就表示還沒病人膏盲,這就代表還有救。」知道她不願勉強,孝堤也不強求。
只是,真的要結束這段感情並不是一夕之間就可以做到的,這段漫漫無期過分冗長的過度期,薰羽要怎麼熬?抑或是應該說、她和以文到底要互相折磨多久才能明白彼此的真心?
孝堤看了低頭靜默著吃便當的薰羽,覺得他們倆自創的感情迷宮過於複雜,如果照這兩人的走法,他們是永遠找不到出口的,得開出捷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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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太!糟了、她又來幹麼?
孝堤原本跟以文通了電話後,心裡是預計他會趕到店裡,但怎知卻盼來了最不想見到的人,慘了,看她一副來勢洶洶的氣勢,鐵定又是來找碴的,要是讓她跟以文又撞在一塊,那事情不就又解釋不清了?
「薰羽、李太太來了。」孝堤看著門外說。
「老巫婆!她又想幹麼?」薰羽抬頭又看到李陳嬌嬌那副趾高氣昂的傲氣,心裡就是不爽,她是不是當富家奶奶閒得發慌,不然怎麼三天兩頭來店裡找麻煩?
「方薰羽!」一進門,李陳嬌嬌就用高八度者外加咬牙切齒的口吻提名薰羽。
「又怎麼啦,怎麼你這老巫婆又跑來這煉藥呀,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我們這是正當場所,沒毒蛇、沒蜥蜴,不適合你煉藥,更不適合讓你撒野使潑,你請吧。」薰羽打從和李陳嬌嬌頭一次見面,就已經結下不解的梁子,面對她,薰羽就只有消不下的怒濤。
「薰羽,別這樣。」向來冷靜處事、溫和待人的孝堤拉了拉薰羽,示意她嘴別那麼利。
「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像她這種人當然得挑她聽得懂的語言嘍,是不是李老太太?」本來是沒啥精神的薰羽,面對強敵當頭,精神已恢復了七分。
「小丫頭你愛耍嘴皮子是你的事,我可懶得跟你計較。」李陳嬌嬌不屑的用餘光掃了她一眼,頭抬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