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滿足自已的好奇心。」陸磊驥一臉無辜,撂下一句啞謎似的話就翩然離開了。
兩個成年人與一堆小毛頭沉默了半晌,突然之間像是解禁般開始吱吱喳喳,學生們的問題如潮水般湧來,連莫愁也加入追問的行列。
「那些人是誰?為什麼要綁架女生?是人口販子嗎?」
「該不是你的仇家吧?」
「是因為你惹到別的黑社會頭子,所以他們要來綁架我們嗎?」杜若一臉正經的問,她還一邊分神檢查自己的電擊槍,剛剛耗電太多,看樣子回去必須充電才行。「那我們是遭到池魚之殃羅?」
「話不能這樣說。『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是當學生的基本常識,現在岳老大有難,我們幫點忙也是應該的。」陳安瑞努力替自己的偶像脫罪。
莫愁則是跳起來抓住昊極的領子,憤怒的對著他的臉喊道:「你答應過我,不把學生捲進那些幫派事件的。」
昊極還沒來得及替自已辯白,葛薰衣又以高分貝的聲量發問,企圖壓過其他人的問題。「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叫什麼名字?」她不知道從哪裡摸出紙筆,興匆匆的準備做筆記。
而黎迷迭則是站得遠遠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心虛的表情,像是剛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昊極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試圖在腦子裡分析自己的判斷。
他的猜測會是正確的嗎?如果是真的,那麼整件宋尋豐事件根本只是東方旭丟給女兒的測驗,這位大人物八成是要測試一下女兒的能力,看她是否有能耐應付這種事件。而昊極這個保護者,說穿了只是個防止整件事情出軌的「保母」。看來,東方滅明一接手「鬼魂」就擺了他一道。東方滅明可能是怕他明白整件事之後,會拒絕接受任務,所以一開始沒有把整件事情的真相告知。
這樣一想就說得通了,不然東方旭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女兒暴露在危險之下,卻只派了他一個人來保護?東方旭能夠如此放心,那麼想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領子被整個掐緊,胸腔中的空氣不敷使用時,昊極才結束了思考,銳利的眼光回到那張在自己眼前只有五公分遠、怒氣騰騰的小臉。
「你快點回答。」一旦發現自己的學生有危險,莫愁就像是只被惹怒的小母獅子,對著這個高大的男人齜牙咧嘴,完全忘記自己不久前才陶醉在他的懷抱裡,因為他的吻而意亂情迷。「你答應過我的,怎麼現在又讓那些黑幫的事情沾染到學生?」
逼問聲像是唸唸的蜜蜂叫聲,昊極忍無可忍的大吼一聲,終於勉強鎮住了場面。
「先回學校去,一切事情,找個適當的時機,我會跟你們解釋。」昊極不容拒絕的說道,鋒利如刀劍的眼光掃規眾小蘿蔔頭,滿意的看見所有人都噤聲不語。快速的一個轉身,他往植物園門口走去。
學生們毫無選擇餘地的,乖乖的跟在他身後走。至於莫愁,仍緊抓著昊極的領子,一路被拖出了植物園。
上課鐘響,幾個學生從二樓的福利社衝出來,嘴裡咬著麵包、懷裡兜著中午要吃的便當,在走廊上狂奔起來,跑過莫愁身邊的時候,還撥空行了個童軍禮,口齒不清的問聲好。
莫愁手拿著綠水國中發給老師的第一張悔過書,秀眉皺得緊緊的。
訓導處的孫主任好像看她不太順眼,不滿意她大搖大擺的帶著學生戶外教學,更不滿意她允許特別班的學生繼續帶著那些違禁品到學校來,在教室裡開伙、在課堂上討論文藝小說。然而今天早上大鬧訓導處的事件,無疑是火上加油。
今早三年級的一群男生為了爭球場,演變成廁所的群架,雙方打得正激烈,被奉為校園大姊頭的杜若被請到現場,還沒來得及勸架解決糾紛,訓導處孫主任就帶隊殺了過來,跑得慢的一群人全被帶回訓導處,在門口罰站,杜若也懶得解釋了,孫主任平常抓她抓慣了,不會相信她是來勸架的。
莫愁在班上問了林睦德,把事情搞清楚之後,跑到訓導處跟主任討人,堅持要把罰站中的杜若帶回班上。她堅持勸架的杜若不該被罰站,可惜主任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說法,兩人愈吵愈烈,直到在門口罰站的學生全都畏罪潛逃,最後校長也被驚動。所有人都為這個嬌小的女老師捏一把冷汗,訓導處孫主任更是不懂,這麼一個像是風大一點就會被吹走的小女人,哪來那麼大的脾氣,居然敢對他大吼,校園裡的不良分子可是一看到他就手腳發軟啊!
最後,所有的學生無罪開釋,但莫愁撈過界,干擾了訓導處負責的職務,必須在今天下課之前交出一張悔過書。她看著手上這張薄薄的白紙,心裡有預感,要是訓導處的教育方法跟她不一樣,那麼接下來勢必是長期抗戰,她肯定會常常接到這種悔過書。
她把那張紙塞到牛仔褲的口袋裡,不當回事的聳聳肩。她打算請葛薰衣幫她捉刀,那女孩看過的小說不計其數,文筆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小小的一張悔過書應該難不倒她,莫愁只是有些擔心葛薰衣會把悔過書當成短篇小說寫。
經過轉角,她彷彿聽到叫喚的聲音。莫愁停下腳步,不確定的看看四周,特別班的教室離這裡還很遠,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君老師,這裡啦,一樓圍牆外面!」這次聲音更清楚了。
莫愁靠到二樓的欄杆旁邊,果然看見全班的學生站在圍牆外,興高采烈的向她揮手,一身運動服的昊極也仰起頭,微薄的層挑高一邊,扯出一個有些邪氣的笑容。
「你們怎麼不回教室上課?」她俯下身子喊道,沒有綁起來的頭髮垂落臉頰。幾乎每當她綁起頭髮,昊極就不由分說的把她辛苦弄好的髮髻拆開,把她的髮夾丟得到處都是,最後莫愁也放棄了,懶得跟他作戰,任由頭髮披散在背後。如今,她甚至已經慢慢習慣,他那伸手進她長髮中戲弄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