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女人今晚是注定要在拘留所吃便當了。她看起來年輕得離譜,說不定還沒有成年呢!雷諾偉在心裡考慮,晚一點要不要去把她保出來?不知怎麼搞的,才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但是一想到她被關在拘留所,臉上愁雲慘霧的表情,雷諾偉心裡就是不大舒服。
就在雷諾偉已經在心裡思索著保釋未成年少女的程序時,在他身後的老闆岳昊極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讓他吃驚得把嘴張得大大的,半天都無法閉上。
「把她帶進來,帶到我面前來。」昊極淡淡的說,目光沒有離開過螢幕。
原本狗兒已經在她身旁圍成一圈,還威脅的咆哮著,莫愁能夠感覺冷汗順著她的額頭慢慢滑下來。她緊張的眨眨眼睛,汗水悄悄往下流,經過粉嫩的雙頰,融化她臉上一層薄薄的粉霜。
她在心中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她手上還握有武器啊!應該害怕的是那些不識相敢惹上她的狗才對。問題是,當她看見狗兒們森白的牙齒時,莫愁突然發現自己的武器似乎沒有原先想像的那麼牢靠。
「不要過來啊!我不想……我不想傷害你們。」她對狗兒說道,顫抖的聲音沒有任何說服力。
狗兒們前進一步。
莫愁退後三步。
兩方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之間狗兒們全都豎起了耳朵,很快的它們拋下莫愁,往大宅的方向奔跑過去。
窮兵莫追,小心有詐?莫愁在心裡用力的搖頭,否定了老祖宗睿智的格言。她好不容易感受到一丁點佔了上風的優越感,怎麼可能就此放手?揮舞著手上的掃把,莫愁也往大宅方向跑去。
「你們這些犬類不要開溜啊!本姑娘還沒有教訓你們。」一看情勢變了,她連口氣也不一樣了。
誰知道一進了大宅子,狗兒們全蹲在一個高大威武得離譜的男人身邊,男人的手中有一枚哨子。莫愁突然之間驚覺,狗群是因為聽見哨音才進屋的。就在她想到這一點的同一時間,在她身後那扇厚重的木門「砰」地被關上了。
「先生要見你。」男人低沉的宣佈。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其實就算他有什麼表情,莫愁也不敢保證自己看得出來。他的臉上有許多道傷痕,像是被刀劍一類的利器劃傷,一道很深的傷痕還從他的額頭筆直的劃到臉頰,不過那道暗紅色的傷痕卻被黑色的眼罩截斷。那道傷痕不只是讓他破相,恐怕也讓他失去了一隻眼睛。
莫愁愣愣的看著這個男人,在她眼中,他簡直就像是希臘神話裡那個能夠扛起天空的巨人。她的視線移到巨人的手臂,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個巨人的肌肉結實得不可思議,還鼓起糾結得像是剛出爐的法國麵包。
想到這 ,她突然之間想到晚餐時間已經過了,而她還沒有用餐呢!哎呀!自己的腦子是怎麼搞的,在這緊要關頭,還有閒工夫想什麼法國麵包!莫愁簡直想敲敲自己的腦袋,好讓腦子清醒些,突然之間巨人先前的話閃過腦際──先生要見你。
先生?這座宅子的主人,那個傳聞中可怕得能讓小孩作惡夢的男人要見她?莫愁瞪大雙眼,正好看見巨人伸出巨掌往她的衣領一拎,就輕輕鬆鬆的把她像小貓一樣拾起來。
「該死的,你這塊法國麵包趕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喔!」她嘶吼著,她像一隻小貓般努力的舞動自己的四肢。奈何,一來法國麵包巨人手長腳長,二來她嬌小得很,她的手腳始終不能如願的打到目標,莫愁這一輩子再沒有比此刻更怨恨上天給了她這一副小號的臭皮囊。
雖然她此行的目的也是為了要見宅子的主人,但是這樣子被人像小貓一樣拎來拎去,要她把面子往哪裡擺啊?
巨人把手中掙扎不休的女人拎進客廳,在老闆的眼神示意下,輕鬆的把她丟在柔軟的沙發上。
「肯亞,你可以下去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巨人恭敬的點頭,看也不看莫愁一眼的轉身離開。
「該死的,我是人不是行李,你這塊法國麵包以為黑社會了不起啊!黑社會就能放狗咬人,黑社會就能把人不當人看嗎?」她對巨人揮舞著粉拳繡腿,只差沒有撲到他背上去捶他。
一個輕柔的男性嗓音莞爾道:「小姐,我們沒有放狗咬人,若不是你私自闖入私人土地,那些狗根本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危險性;只要你走的是正門,我們也不至於給你這種招待。」
莫愁從沙發上爬起來,努力想適應客廳中昏暗的光線。一個高瘦而舉止優雅的男人站在一盞立燈旁,她能夠端詳他的外貌,同時猜測剛剛那個輕柔的嗓音是出自於眼前這個男人,他的面容像是經過精雕細琢,俊美得有如文藝復興時代的俊男雕像。大多數的女人或許會喜歡這種男人,畢竟他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而且似乎也是個智慧型的情場老手。
她漫不經心的想著,心裡惦念著另一個聲音的主人。那盞微弱的立燈只讓她看清極小的範圍,而另一個聲音的主人仍舊隱藏在暗處,一想到有人在暗處窺視自己,莫愁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她幾乎能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眼光上下掃視著她,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我曾經努力過,但是你們根本不理會我。我打電話到貴公司,每次到秘書那裡時就被擋住了;而這間大宅 的電話號碼居然被電信局列為機密,我根本查不到,更別說是想聯絡到這裡的主人。」她刻意加重語氣,讓眼前的這個俊美男人,以及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傢伙知道她有多不滿。「岳先生,我也曾經想過用文明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情,但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雷諾偉微微一笑,知道這個女人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