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不到幾公分。顏如玉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頭髮。
他要證實那個困擾了他一整晚的情愫。
刷子掉落在草地上,已經被兩人遺忘了,他的手輕柔的握住她的腰肢,堅定的移近她的身子。
他要做什麼?顏如玉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能靜靜的看著他愈來愈近。這是夢嗎?昨晚一再來騷擾她的夢境再度延續了,而且那麼真實,他的體溫,他緊扣在自己腰間的結實臂膀,以及他那雙帶著火焰的眼眸,承諾著激情的邀約。
但是,她要的不僅僅是激情,他可明白?
太快了,一都進展得太過迅速,況且這一勿也太不應該。他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朝他大喊,但是沙昱升置若罔聞。他從來不是會主動表露情感的人,更不習慣這麼快就採取攻勢。即使是在所有人把愛情與慾望混為一談的時候,他還是堅守著自己的心靈,像是守護著某種珍貴的東西,只為了等待一個人來到。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犯了那個千不該、萬不該觸犯的禁忌,對於與自己任務相關的對象產生這種感情……
是因為這片原始而美麗的山林吧!一切彷彿都如此自然,他只是依循著自己的想法行動,沒有多加考慮,那些爾虞我詐、裝飾用的禮貌言語不適用於這裡。
他罔顧那些曾經拯救他數次的原則,像是被催眠了的人,筆直的朝水池的中央走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滅頂。
就算是滅頂,他也要淹沒在她那雙充滿似水柔情的翦水雙瞳中。
手指輕抬起她尖得令人憐惜的下巴,他不敢用力,怕驚醒如今正迷惑的她,更怕打破此時籠罩住兩人的情網。
「閉上眼睛,我的山林精靈。」他的聲音輕柔,帶著無限溫柔的誘哄。
她的雙眼瞪得更大,似乎從來不曾遇上這種情形。沙昱升有種勾引未成年少女的罪惡感。
「為什麼?」她的聲音很低,吐氣如蘭,對他而言卻更像是火上加油。
顏如玉猛眨眼睛,心頭小鹿亂撞,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沙昱升低下頭,靠近那溫潤而柔軟的紅唇。
他是因為睡眠不足而昏了頭,還是沉醉在這個特殊女子的一切?明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激情浪潮,卻還能感覺到某種比意亂情迷更永恆的東西,他不能分辨那是什麼,也全然無力抗拒。
當他走進這片山林,走進她的世界時,就已經注定成為她的俘虜。
她的唇一如他想像的那麼柔軟,沙昱升肆無忌憚的加深這個吻,肆意與她的舌糾纏,掠奪毫無反抗能力的顏如玉。在這一瞬間,俘虜者輿被俘虜者的角色模糊了,他無法分辨這種感覺,那麼令他迷亂,那麼令他感覺到——令他感覺到劇痛!
沙昱升慘叫一聲,不可思議的放開她,心醉神迷的吻被迫結束。他的頭皮正處於可怕的劇痛中,就像是所有的頭髮突然被人拔走了似的,頭皮火辣辣的燒疼著。
從頭到尾都處於神智不清狀態的顏如玉眨眨眼睛,似乎過了很久,他的慘叫聲才傳人她的腦子裡。她站開一步,感覺到自己的腳有點虛軟,差點就要因為站不住而摔倒。
「我的老天,這匹馬在做什麼?」他大叫著,聲音中充滿憤怒。
顏如玉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被冷落在一旁的哈雷不太高興,它不喜歡沙昱升打斷它的早餐,更不喜歡這個男人靠顏如玉那麼近,所以它選擇兩個人靠得最近的時候,吃醋的咬住沙昱升的頭髮。
「它喜歡你,」已經沒有時間去多想剛才發生什麼事了,顏如玉強迫自己把那陣困擾她的騷動遺忘,專心的替馬兒辯駁。「它在表現善意的行為。」這是謊話,哈雷只會去咬它討厭的人的頭髮。
「該死的!不要騙我,它根本是把我的頭髮當成牧草在嚼。」
哈雷發出得意的嘶嗚聲。顏如玉能斷定它是故意的,她甚至能夠發誓,馬兒現在的表情絕對是得意的笑容。看沙昱升氣得臉色發青的模樣,說不定等一下他一脫困,就會把哈雷放上火爐烤來吃。
「它真的是喜歡你啊!」虛弱的聲音,連她自己也不能說服。「所以哈雷才會想親你一下。」
「親吻不是這樣子的。」他的吼叫聲響徹山林。
說到親吻,顏如玉的臉陡然間紅了起來。他的吻所造成的震撼還在她體內隆隆作響,剛才那一刻簡直讓她忘了要如何呼吸,單單只是回想就能讓她思緒短路,要是他再吻自己的話,她說不定會昏厥過去。
這個男人對她而言太過危險了,就像是神秘而灼熱的火焰,讓她感受到那引火自焚的危險,以及同等量的誘惑。
「那我們剛才那樣才算是親吻嗎?」顏如玉直率的問,很成功的讓他啞門無言。「你剛才的舉動是善意的表現?」
書上是怎麼解釋親吻的?她努力回想自己從書上看來的常識。接吻,以唇輕觸體膚,歐美人初見面時最親熱的禮節,尤其指親嘴……沙昱升沉靜的看著她,眼神蔫然間變得銳利,像是在思索某件萬分嚴重的事情。
哈雷似乎也感覺列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大大的眼睛輪流看著兩人,嘴巴停止咀嚼一食物」。
許久之後他才點頭。
其實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那個吻已經超出了「善意」的範圍,在那意亂情迷的時刻,他們壓根兒沒有想到「禮儀」這檔事。
她這麼逼問他,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意味,是騙自己也是騙他,把兩個人之間顯而易見的火花歸類在「善意」的範圍,沒有一個人敢承認那個吻代表著一個更深遠的含意,連靈魂都悸動了。她的手甚至到現在都還在顫抖,而敏感的唇還因為剛才的吻而灼熱,甚至帶有一點痛楚,彷彿那一吻是一個烙印,烙印在她的唇上,也烙印在她的心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