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自制能力,她很快的平復情緒,把話題轉回任務上。「我想你現在是不想要聽我說什麼了,我把所有的資料都列在書面上,你自己拿去看。另外,我們已經派人去尋找顏昭彥,顏如玉的資料則是全都調查出來了,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還有一些耐人尋味的地方要仔細觀察。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對整件事情全然無所知。我留在山下調查,有動靜的話就通知你。」她站起身子,修長美麗的身影的確令人讚歎。
走了幾步,她還是忍不住回頭。「你真的對顏如玉有興趣?」
他仍舊沉靜的看著她,銳利的目光在她提到那個名字時有些軟化,伊凡娑全都看在眼中。
「你怎麼會對那種女人有興趣?對你而言,她平凡得就像是醜小鴨,你們兩個人的世界沒有一點的交集,無論如何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你要看清這一點。如果她真的也是特務,那麼你身為特務的自尊不可能允許你去愛上一個敵人。相反的,若是她當真如此單純,你想她能夠接受身負血腥過去的你嗎?她知不知道你在執行任務時有多無情?她知不知道你曾經殺過人?就算是執行正義也好,那位善良天使的小腦袋難道不會把你歸類為兇手嗎?」丟下這些威脅似的話,伊凡娑迅速的走開,清楚自己已經成功的激怒他。
其實,沙昱升沒有如伊凡娑所預料的勃然大怒,他只是坐在原處,陷入更深的思緒中。
伊凡娑點出他不敢面對的一點,就像是狠狠的在他隱藏的傷口上咬了一口,那種劇痛、那種打擊令他頭昏目眩。
他與顏如玉的世界根本完全不同,他能夠奢望什麼感情嗎?
寧靜山區的早晨,又是陽光普照的一天。
溫熱的氣息,令他意亂情迷的香舌,緩慢的吻著他的面頰。這種感覺真實得不像是在作夢,沙昱升發出呻吟,神智還在清醒與睡夢中徘徊。他伸出手,糾纏住長長的頭髮。沙昱升以為自己還在作夢,一個香艷激情的夢,他感覺到顏如玉的吻……
他實在很想就這麼讓自己沉醉在美夢之中,但是腦子裡有一個清醒的角落卻大殺風景的發出疑問——
他眷戀的那個典雅女子可能如此主動嗎?
終於,他睜開惺忪的眼睛查看,映人眼簾的,竟是哈雷咧得開開的大嘴——響徹雲霄的慘叫聲從木屋裡傳出來,驚飛了許多鳥兒。
顏如玉與羅蘋正提著水桶準備到溪邊去提一些用水。雖然圖書館裡有自來水的設備,但是她們還是習慣到溪邊提水,走走路做運動,順便和小鎮上的居民打個招呼。路過木屋,兩個人都聽見了那聲慘叫聲。
羅蘋不解的看著木屋。「怎麼這個男人每天都習慣發出幾聲慘叫聲?他難道不知道那種聲音很嚇人的?」
顏如玉露出淡淡的笑容,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哈雷太喜歡沙昱升了,每天早上它都會把他叫起床,至於是用什麼方法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每天早上都能聽到這種慘叫聲就是了,簡直比鬧鐘還準時。」
沙昱升到這片山林來工作也有兩、三個禮拜,這段期間兩個人對彼此都是小心翼翼,像是很努力的在試探、在等待,雖然心中都清楚那種情愫快要決堤而出,但是還是沒有人敢改變目前這種平靜的假象。
她也是害怕啊!顏如玉心中清楚,他不是屬於自己這個世界的人,只是在陰錯陽差的緣分之下,偶然闖進她的生活。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離去,更不知道他是抱著什麼心態走進她的世界。
女人就是這麼膽小,在付出感情的時候要一再的去揣測,深怕在付出太多之後會受到傷害。
顏如玉慢慢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不僅止於喜歡,兩、三個星期來的每次不經意接觸都會讓她暈陶陶老半天,甚至只要他一個眼神,她就忍不住呆呆的看著他,臆測著他的思緒,猜測他是不是也感覺到那種溫柔。
說真的,她也期待他的愛情,眷戀他的一舉一動,但是兩人世界之間的差距讓她遲疑,尤其是自己對他的世界與背景還一無所知,心中的那股遲疑更嚴重了。
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眼神黯淡下來。羅蘋在旁邊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兩個女人沉默的時候,木屋的門被打開,沙昱升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衝出來,身上只穿著一件運動褲,結實的肌肉、高大的骨架足以迷倒所有的女人,寬闊的胸膛,強壯而完美的頸項,根本就是每個女人心目中幻想的情人。
很可惜,這位夢中情人正狼狽的一邊咒罵一邊逃命,而尾隨在他後面則是高興得嘶鳴的哈雷。
「該死的,離我遠一點,不要碰我的頭髮,我昨天才洗的。」沙昱升頓一下,聽見哈雷繼續發出快樂的嘶嗚聲,不禁呻吟一聲。「不要告訴我你喜歡這種洗髮精的味道。該死的,不要用口水幫我洗頭。」
在旁邊觀戰的兩個人完全沒有插手,或者是幫他解圍的念頭,羅蘋更是在旁邊拚命朝他吹口哨,覺得他現在的穿著十分「養眼」。
顏如玉看了女孩一眼,緩慢的開口,「我敢打賭,如果你現在手上有旗子的話,一定會努力搖旗吶喊,要他繼續表演養眼的脫衣舞,對吧?」老實說,看到他半裸的身體,她也有些口乾舌燥。
她不是沒有看過男人的裸體,圖書館裡有許多醫學方面的書,她都有涉獵,從來也不覺得異性的身體有什麼神秘可言。但是眼前的這個可是活生生的身體,擁有溫熱的血肉,跟書本上的照片截然不同,視線在接觸到他的身體時,顏如玉的臉就火辣辣的發燙,心也變得慌亂。
沙昱升已經跑到兩人面前,腳步才剛停住,哈雷已經跟了上來,老實不客氣的張開大嘴,快快樂樂的咬住他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