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樣想,不過她不想讓昱升擔心,舉步就打算往回走。幾乎就在她舉步的同一瞬間,巨大的聲響在她頭上響起,堆積在山坡上的積雪因為某種力量崩塌了,像一條流動的河流般衝擊正站在斜坡下的顏如玉,她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倒在雪地上,眼明手快的,她連忙抱住路旁的一棵松樹,不過往下奔流的雪還是帶走了她的一隻鞋子。她懊悔的呻吟著,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雙鞋子啊!
顧不得雅兒了,沙昱升連忙衝到如玉身邊。當雪堆突然間崩塌時,他就直覺的認為是羅克搞的鬼,要不是有外來的力量,雪堆不會自己崩塌的。恐懼凝結成冷汗,沿著他的背脊流下。
他必須趕到她的身邊。雪堆崩塌並不足以致命,但是如果羅克在如玉失去平衡的時候發動攻擊,她就肯定有絕對的危險。在那一瞬間,他幾乎感謝過去那些特務訓練,使得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只要他能快些趕到如玉的身邊——來不及了,在他距離如玉幾公尺遠的地方,沙昱升聽見兩聲輕微的機器聲響,聲音雖然
輕微,但是已經足以讓他的血液因為恐懼而冰涼。身為特務,他有足夠的知識能辨別出那是手槍透過滅音器後所發出的聲音。
他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一如狼得知失去了自己心愛的伴侶。那種痛苦在凌遲他,撕扯他的靈魂。沙昱升無法克制自己的傷心與憤怒。他的愛,他的如玉,就這麼在他眼前他街到那個緊抱著松樹的身軀旁邊,手幾乎顫抖得無法控制,就連眼睛都模糊了,他感覺到自己眼中的濕熱,但是已經無力去理會那些。極其小心的,他將如玉納入懷中,近乎絕望的擁抱她。
長髮遮住了她的面容,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見她發出呻吟聲。
喔!老天爺啊!她的呻吟就像是銳利的針,一聲聲都紮在他的心頭上,沙昱升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心頭在淌血。
「如玉。」他的聲音有如哀號,充滿了絕望。
上天難道就如此殘忍,讓他永遠失去這一生唯一的最愛嗎?「昱升,」她輕柔的聲音呻吟著,搖搖頭抖落臉上的雪花。「喔!昱升,我的鞋子被沖走了,那是我最好走的一雙鞋子。」
原本埋在她長髮裡的臉陡然拾起來。「鞋子?」他聲調怪異的重複。「你沒有受傷嗎?」
她側頭想了一下,很仔細的在「感覺」。「可能有一些擦傷吧!」她不解的看看沙昱升。「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喔!是不是你的鞋子也被沖走了?」
有好半晌的時間,他就這麼靜默的看著她,像是要確認她依然完好的在他的懷抱中。許久之後,沙昱升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的鞋子沒被沖走,不過那些雪差點沖走我的心臟。」
十萬火急的,經過山上那一幕驚險刺激的事件之後,他就把如玉以最快的方式抱下山,不讓她繼續暴露在危險之下。雖然他當時心裡只惦記著如玉,根本沒有留意到四周的事情,但是他絕對相信這場意外是有心人士所為,而最可能的人選就是殺手羅克。
只是有一點他不明白,明明在如玉倒地的那一刻,羅克能夠輕易的取她性命,但是為什麼只聽到開槍的聲音,如玉卻毫髮無傷呢?不可能是羅克沒有打中目標,能夠身為殺手,射擊技巧絕對不可能如此烏龍;這麼推論起來,那個人是對空放槍?為什麼不殺如玉?是因為不想殺她,還是打算繼續戲耍她?
回到圖書館,他直接把如玉抱回房間,等一切都安頓好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沙昱升把一堆抱枕堆好,將如玉放在鬆軟的棉被堆裡。
「爸爸呢?怎麼都沒看到他?」她喝著沙昱升端來的熱茶,這才發現老爸一直不見蹤影。
「不知道,我上一次看到他是在山上的時候,之後你受了傷,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只一心守在你身邊。」他深呼吸著,想到那陣奔流而下的雪堆,心中還能夠感受到當時的恐懼。
只差一點點,他就要失去她了。
「我沒有受傷,頂多是身上有了幾塊烏青及淤血罷了。」她爭辯的說,舒服的偎在棉被裡。
沙昱升只是專注的看著她,眼眸深處有一抹怪異的神采。他的心還在疼痛著,不論羅克的意圖為何,他已經決定要將膽敢傷害如玉的混蛋碎屍萬段。他的心臟可承受不起另一次的巨大刺激,剛才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真的失去她了,那種絕望的心痛就像烙鐵烙在心頭上一般,是火辣辣的疼痛,幾乎連靈魂都被焚燒掉。
「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這一次是我的錯,讓你一個人獨處,才讓那個殺手有可乘之機。從此之後,我不會讓你有片刻離開我。如玉,我會保護你,這一生一世都將如此。」他喃喃的說道,傾身向前,讓兩個人的額頭相抵。她的呼息中有茶的香氣,混合著她身上特有的幽香,他翻騰的情緒似乎在一瞬間得到了安撫。
她仍舊在他的身邊,安然無恙的在他懷抱中。
「昱升,這只是一次意外,你不要太擔心。」她發現他的胸膛比棉被還要暖和,索性抱著他不放手。
「不是意外,」他的眼神無限嚴肅,動作卻仍舊輕憐蜜愛。「我不能再消極的等待對方出手,在此之前我太過被動,甚至只想以靜制動,卻忽略了對方知道你是我的致命傷,一旦你遭到危險,我就會失去冷靜判斷的能力。」
「你想要主動出擊?」她猜出他的想法,輕聲問道。
他點點頭,感覺到如玉的臉偎在胸口,一種寧靜的感覺席捲全身,好像能夠就這樣一直相依偎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我打算趁早解決他。」
顏如玉興致勃勃的抬起頭,眼睛裹充滿期待。「讓我參加!」可恨的沙文主義傢伙搖搖頭,嚴肅的表情甚至有些接近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