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東方滅明的假期結束了,他的上司來調他回去工作。嬙柳胡亂猜想著,無法分辨心中酸澀的感覺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客人是一個看來和藹可親的男人,完全符合嬙柳心目中公務員的形象。受不了待在一旁胡思亂想,她決定主動出擊。匆匆找了個大瓷碗,她舀起鍋中所剩無幾的米漿,小心翼翼的端到兩人身邊。
「房東,有客人來嗎?」她微笑著走近桌旁,雖然對著東方滅明發問,但是視線卻落在男人身上。「沒有別的東西招待,喝碗米漿好嗎?」嬙柳露出她最具親和力的笑容。
柯正國皮笑肉不笑的轉頭看向正端著米漿的嬙柳,看見嬙柳面容的一瞬間,他居然失去了冷靜,彷彿受到太大驚嚇似的猛然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嬙柳冷不防被他撞得後退數步,一碗米漿全潑在柯正國的身上。
「我的老天!對不起、對不起。」闖了禍的嬙柳忙不迭的順手拿起桌上的布,沒頭沒腦的替男人擦乾衣服,想彌補自己的錯誤。
「喂!我說嬙柳,」滅明停了一下,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兩人,慢條斯理的說道:「你手上拿的是抹布耶!」
此話一出,嬙柳如夢初醒,連忙把手中的抹布丟開,四周看了看,卻又找不到乾淨的布。她丟下一句對不起,又匆忙的跑進屋子裡,打算直接翻出一套滅明的衣服來給客人換上。
柯正國仍然瞪大雙眼,視線沒有離開嬙柳的背影。
滅明直覺的感到不對勁。雖然說嬙柳的確是個美人但也不可能讓柯正國這種見多識廣的人驚艷到如此程度。滅明看著自己的上司,納悶的回想,自己上次看見柯正國這麼激動的情形是在民國幾年。
「難怪我認不出她來,她改變了太多,和照片上完全不同。」柯正國喃喃。
「你認識她?」滅明濃眉緊皺,目光犀利。他實在不希望嬙柳跟柯正國扯上任何關係,這個男人太反覆無常,也太詭計多端。
「她叫什麼名字?」柯正國不答反問。
「宮嬙柳。」
柯正國淡淡一笑,顯然已經找回冷靜。「我倒是知道她有另一個名字。」他的音量逐漸降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啊!原來如此,南風果然稱得上是老謀深算,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算好了一切。或許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最後一步棋。」
「解釋清楚,嬙柳究竟怎麼了?」滅明不耐的說,努力壓低自己的音量。一想到嬙柳會和那些血腥污穢的任務牽扯在一起,他就覺得不舒服。
「小伙子,冷靜點。我看得出來你挺中意這個女人。」柯正國不理會自己衣服上還滴著米漿,拿起隨身的手提箱就要走人。「算是這個案子奉送的禮物吧!你繼續追查博欽文的案子,就能夠知道這個女人的過去。若是想再深入知道些什麼,就去找你的好友南風,他可是早就把一切算計好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坐上一部在一旁等待許久的黑色大轎車離開。
滅明拿起桌上的文件,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到底怎麼回事?嬙柳怎麼會和博欽文有關?她只是一個賣豆漿為生的平凡女子,怎麼可能……滅明在心中對自己冷笑。平凡?他怎麼能夠自欺欺人!他不是早就猜到嬙柳是一個不凡女子嗎?
他拿起文件,慢慢的踱步回屋中。
繡芙蓉2003年8月18日更新
原先吵得十分激烈的綾蘿與瑋德,在東方滅明與柯正國散會後突然停戰。前一秒還數落得理直氣壯的綾蘿猛然住了口,只是看著絕塵而去的黑色轎車。
「怎麼啦?怎麼不回話?詞窮啦?」瑋德吵得正高興,挑釁的間。
綾蘿坐回位子上,不停的思索著。老天,有一個特務菁英東方滅明現身就已經很夠看,沒想到「任務人員」的頭頭也出現了,看剛剛兩人對柳姊姊的反應,莫非又有什麼好玩事兒?
其實綾蘿老早就發現柯正國也坐在豆漿店裡,為了不想引起這個人稱「毒藥」的男人注意,她主動找瑋德吵架,一面吵著還要分神聽兩個人的對話。這招有些幼稚,不過挺有效的,許多人都只看見她的年輕,往往就忘了要防備她。
要是事關柳姊姊,是否她也該去調查調查,好心的插上一手呢?綾蘿思索著。
瑋德不甘心被冷落,對她喊著:「喂!尊重我一點好不好?你連吵架都不專心。」
「哎呀!你不要哇啦哇啦的鬼叫不停了。」綾蘿回給他一個極為可愛的鬼臉。
第六章
柯正國給的資料全被滅明攤放在書桌上,雖然只是簡單的介紹,但是特務界五大神秘人物的介紹還是有厚厚的一疊。
這五個多年來控制特務界的角色,各有各的特殊才能與權勢,直到最近幾年逐漸演變成雄霸一方的情形,引起官方特務單位的注意,柯正國派了不少手下去調查,但是能得知的線索還是十分有限,只有一些表面資料,別說想捉住這些人的弱點了,他們根本連深度瞭解都做不到。
滅明揉揉太陽穴,集中精神,再度審視書桌上的文件。
因為某種他不願意承認的原因,他對其中一、兩個人十分熟悉,甚至可以說有著極深切的關係。他與南風之間的拜把兄弟關係就不用多提了,除此之外,他與東日也有關聯。要是柯正國知道他與東日之間的關係,可能會氣得跳腳,氣自己怎麼毀了一個控制東日的管道。
十多年前當柯正國說服他加入特務組織的同時,也要求他斷絕與家庭的一切聯繫。誰想得到當年那個工作成狂的父親,居然在十多年後的今天成為名震天下的東日。
是的,雖然滅明不想承認,但是也不能否認,他的體內流著東日的血脈。柯正國亟欲與之攀上關係的東日正是滅明的父親。或者他應該說曾經是他的父親,因為「任務人員」不得承認有過去,只能活在黑暗中。他捨棄父親給他的名字,稱自己為滅明,暗示自己無法生活於光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