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明看著父親,無法抑制心中那股淹沒一切的感動。瞬間,就像是真的找尋到家的歸屬感,這是他的親人,與他骨血相連的父親,那種聯繫永遠存在,不因為他飄泊了十多年而消失。「嬙柳讓我看清楚白己所犯過的愚蠢錯誤。我擁有最珍貴的東西,卻傻傻的隨手拋棄,竟在外飄泊了十多年。」
東方旭轉開視線,像是想掩飾什麼。「那不就對了,我幫助她洗刷罪名也是應該的。畢竟她幫我找回了失蹤十多年的兒子,不是嗎?」說完,他再次轉身向等在門口的座車走去。
上了車之後,他依舊忍不住看著窗外,高大而英風颯颯的兒子目送著他,一股不能錯認的驕傲從東方旭眼角眉梢流露而出。
「找到了兒子,又順帶得了一個媳婦,真是雙喜臨門啊!」西門如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濃濃的笑意。「你不用擔心,這次行動滅明會懂得小心留意的,他就等著解決傅欽文,再回來跟宮嬙柳雙宿雙飛。」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惹得東方旭忍不住回頭。
「滅明跟你還真是像啊!」西門如月幽幽的說道,溫潤紅馥的嘴角帶著飄忽的笑容。她的美貌不僅止於外表,那種古典的氣質及令人如沐春風的溫柔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人們往往炫惑於她而內而外的性靈之美。
東方旭挑眉,等著她的下文。
「他看著宮嬙柳的眼神……」
她黑白分明的慧黠大眼帶著笑意,又裝著滿滿的溫柔,東方旭從第一次見面起就被她的溫柔所深深吸引,從此難以自拔。
西門如月笑著拿出他口袋中的手絹,體貼的替東方旭擦擦汗水,幾分鐘之後才將她中斷的句子接了下去。「滅明看宮嬙柳的眼神,就跟你看著我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驀然搶下她手中的手絹,不願意讓她代勞了。有些疾速的轉過身去,東方旭拿起放在身上的「冥王帖」,開始極為專心的研究起那張帖子,彷彿不將如月的存在放在眼中。
西門如月仍是淡淡的笑著。跟了他快十年,她明白東方旭不善於表達感情的性格,她不打擾東方旭,也拿起一些整理好的資料慢慢閱讀,嘴角仍漾著那抹令人迷醉的笑容,因為她剛剛得知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當然,她不可熊會洩漏這個秘密,如月要將這個天大的秘密收藏起來。剛剛這位特務界的傳奇人物,因為她的話而臉紅呢!這怎麼能洩漏出去?西門如月低著頭笑,視線停留在手邊的文件上。她沒有發現,東方旭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偷偷投來的深情眼光,不然她一定會笑得更開心。
第十二章
幾天來嬙柳努力調整心態,等待著一場即將展開的大戰,反倒是滅明像沒事人似的,每天照例到頂樓運動,之後就下樓來幫嬙柳煮豆漿,學著怎麼調味及控制火候,也就因為如此,豆漿店的客人銳減,連天天來報到的綾蘿都要先探聽一下今天是誰主廚,才決定是不是要留下來喝豆漿。據她的說法,是不希望喝到太奇怪的東西,免得回家後要去找胃藥來吃。
南宮揚就不像她這麼幸運了,因為傅欽文的案子,他近來常到嬙柳家裡來,每次南宮揚一到,滅明就逼著他喝今天的「實驗品」,然後滿臉期待的等著他的讚美,不過通常滅明得到的都是南宮揚痛不欲生的表情。
嬙柳捺著性子等了幾天。她原本不想去打擾他們,滿心以為他們即將有所行動,每天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等待著某些驚險刺激的場面發生,誰知等了幾天,她只有見滅明忙著學煮豆漿,阿揚則是無所事事的晃來晃去,整天都只看見兩個男人輕鬆自在的開開玩笑什麼的。
這天,東方旭來訪之後兩個禮拜的某個早晨,當她收好攤子走進廚房時,看見蹺著二郎腿在研究V8的南宮揚。
「你們難道還沒有行動的打算嗎?」她放下手中裝著瓷碗的水桶,然後脫下身上的圍裙。怎麼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窮緊張,這些男人反而都在忙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嬙柳有些生氣的想著。
留下來幫忙的綾蘿把水桶裡的瓷碗拿到滅明身旁,堆到水槽裡讓他洗。滅明兩隻手泡在水裡,聽見嬙柳的問話後才回頭。
「什麼行動?」
「撂倒傅欽文啊!」她像是在對一個三歲小孩解說似的,把每個字的尾音拖得長長的。
滅明能看出她正在氣頭上,所以小心翼翼的安撫道:「行動是一定會行動的,現在我們只是在等待適當的時機。」
南宮揚皺著眉頭研究手上的機器,仍然抽空幫滅明解釋。「就像是逮捕罪犯最好要逮捕現行犯一樣,在他犯罪的時候突擊,罪證往往都是無從抵賴的。至於傅欽文,滅明的意思是一定要讓他不得翻身,不但要將他過去所犯的罪行全部掀出來,就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卻打算要做的也都要賴到傅欽文的頭上,讓這傢伙欲哭無淚。」他搖搖手上的機器,有點憤怒。
「該死的,這機器的開關壞了嗎?我按了好幾次它都毫無動靜。」
滅明繼續洗著碗,耐心的說:「以我的計畫來進行的話,我們必須掌握的是時機。阿揚與東日先用自身在經濟界的影響力,拋售龍騰企業的股票,逼得傅欽文提早將手上的一切資產調離台灣,轉換成現金存進他在國外的戶頭。只要他一開始行動,我們就可以動手捉拿他。」
「你們又怎麼知道傅欽文何時行動?」
南宮揚發出一陣短促的笑聲。「我跟西月都有眼線在監視傅欽文,另外,連北雲都不時送來消息,傅欽文的一舉一動自然在我們的掌握中。」
嬙柳瞪著滅明,俏臉上怒氣騰騰,咬牙切齒的朝他走近。「為什麼我都不知道?你一句話也沒向我透露,害我緊張了兩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