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工作得太累了,好不容易有一段時間能好好放自己假,雖然是回來養傷,但是他也不願意放過這休息的機會。基於息事寧人的道理,他不想招惹任何人,更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想好好的吃睡上一段日子,讓剛剛出完任務的身子得到充分的休息。
嬙柳微笑著。或許是因為知道他是南宮揚的朋友,她的態度柔和了許多,滅明看著她的笑容,有些發愣。
雖然說是柔和了許多,但是她的防衛心態還是顯而易見的。小心翼翼的眼神與言語,好像在說任何一句話前都要經過一番思考,如同她的裝扮般,滅明能看得出,她努力的想讓自己表現得平凡。那種小心的防衛像是一層保護膜,或是一層帶著尖刺的外衣,把她的真正反應藏在內心。
滅明能斷定,若不是知道他是南宮揚的朋友,這個美麗女子對自己的態度是絕對不可能軟化的。
她也是對南宮揚露出這種笑容嗎?滅明猜測著。
幾秒之後,他猛然驚覺自己有些嫉妒好友兼拜把兄弟,居然能獨佔這麼美麗的女子。
天啊!古有明訓,朋友妻不可戲,他不也一直以不碰朋友的女人為原則嗎?怎麼一遇見這個小柳,他就昏頭了?難道是因為嚴重的槍傷已經影響到他腦袋的運作?
「先謝過啦!」她看看他腳邊,像是在找尋他的行李。
「我的行李還在機場,下午才會送過來。」他主動說道。
「那好,我先幫你把房間清一清,整理一下。」嬙柳站了起來,娉娉婷婷、蓮步輕移的走到豆漿鍋旁,手腳熟練的收拾著瓷碗。
「今天有事情要處理,我要提早收攤喔!」她宣佈著,彎腰從旁邊取出一個大鐵桶,把瓷碗往裡面放。
大夥兒像是訓練有素似的,自動把桌上的東西清理乾淨,幾個男人幫忙把桌子折疊好,往房子裡面搬。
「這是習慣,最後來這裡吃的人要幫柳姊姊收攤。」年輕的女孩微笑的解說著,「我叫做綾蘿,反正以後是鄰居了,你可以跟大家一樣叫我小綾。」她打量著滅明,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極神秘的光彩,匆匆的,她垂下濃密的眼睫,掩蓋住其中的神采。
是他太敏感,還是這個女孩那一瞬間的表情真的有些怪異?那是完全超乎她年紀的成熟表情。
嬙柳在進屋前,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滅明心中莫名一動。
不行!他必須問清楚她與南宮揚的關係。步伐才剛邁開,卻有人從他背後欺近。十幾年的訓練與本能,使得滅明險些立刻採取行動,差點就當場把那個拿著大哥大的年輕男孩宰掉。
「永遠不要再從我背後接近我,懂嗎?」滅明咬牙聲明,不自覺流露出工作時的冷酷神情,男孩有些害怕的點頭,被他的表情嚇到手腳發軟,許久之後才能開口。
「你是東方滅明吧?我大哥想請你去一趟。」
「你大哥?」滅明不當一回事的繼續往屋子裡走。他必須問那個女人一些事情,沒時間去和什麼大哥不大哥的泡茶聊天。
男孩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說道:「是啊!我大哥南宮揚請你去一趟。」
第二章
南宮揚重視排場的個性還是沒有變。
滅明沉著臉,大步走進宮殿式的寬廣建築,四周用各種名貴的油畫、古董燈等裝飾得美輪美奐。他腳上那雙慘遭蹂躪摧殘、陪著他出生入死的舊布鞋,踩在平滑美麗的雲彩大理石上,看起來不但十分的不協調,而且還顯得有些可笑。
剛剛從生與死的邊緣回來,一身風塵僕僕又極端狼狽的滅明,有些嘲弄的看著自己在金框鏡子中的身影。身上的衣服雖說不上破爛,但絕對可以稱之為陳舊,現在的他就像是闖進皇宮的流浪漢。
為數眾多的僕人對他畢恭畢敬,卻在心中懷疑,為什麼主人會如此重視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龐大的雕花木門,暗示著主人的尊貴與富可敵國,滅明沒有一絲遲疑,毫不客氣的伸手推開木門。
整個房間的裝潢,奢侈豪華得像是古羅馬宮廷,寬廣的大理行鋪展在腳下,環繞著一個水光瀲灩的池子。為了采光,牆壁上都鑲嵌著彩繪玻璃,讓在房間中央的水池看來更加的閃亮。
一個年紀、身材都與滅明相仿的男人,光裸著身子坐在池子中,旁邊有兩個美艷的混血女郎,身上僅圍著一條毛巾,正在賣力的替男人按摩,用力槌打著男人結實得有如運動家的肌肉。
「終於來了。」男人的眼睛仍然是緊閉的,驀然開口說道,閃著水珠的手臂微微一揚,兩個女郎自動退出房間。「我在兩天前接到你上司的通知,說你要回來養傷。我在這裡枯等了你兩天。」他睜開精光四射的眼眸,看著滅明。
「枯等?我看你倒是挺懂得享受的嘛!」滅明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笑著。
「人生苦短,能享受就要盡量享受,這是我一向的原則。」
話雖如此,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他這般揮霍。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滅明的摯友南宮揚,一個操控台灣南部各大族勢力的男人,他手上所握有的權勢與財富,甚至連他自己也無法計算。簡單的說,南宮揚就是南部各大族的族長,這些大族在黨政軍經等各方面都有可怕的影響力。而他,這個看似浮華驕奢的年輕男人,就是這股勢力的擁有者。
曾經有人說過,南宮揚就等於是一個地下帝王。而南宮揚則是很努力的讓自己的行為完全符合昏君的形象。
「三年不見,你越來越懂得享受了。」滅明頓了頓,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還是我應該說你越來越懂得掩飾了?」
外表的一切只是在欺騙外人,滅明瞭解南宮揚,瞭解他並沒有浪費龐大的勢力與財富,身為「任務人員」的這幾年,滅明經手過不少任務,都曾與南宮揚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