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他的力量太過強大,雙臂緊緊的環繞住她的身子,貪戀她身上的溫暖,黝黑的掌覆蓋在她的胸上,以及平坦的小腹上。
「柯焰,睜開眼睛看著我。」浣紗勉強伸出雙手,棒起他的臉龐,逼迫他睜開眼睛,簡單的動作卻讓她喘息不已。
他們的身軀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擠壓著她胸前的渾圓,甚至帶來些許疼痛,強健的大腿纏住她的,硬是擠入她的雙腿之間,男性肌膚從冰冷逐漸變得溫暖。
她喘息著,企圖與他稍微拉開一些距離,但是他因為求生的本能,不肯放棄溫暖,根本不容許她退開,反而更加緊密的環抱她,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懷裡。
柯焰從冰冷的地獄裡被拖出,全身上下都是刺痛的,冰凍的肌膚在溫暖的環境裡逐漸紆解,每一寸都像是被細針在戳刺著。他張開嘴喘息著,依賴著溫暖而柔軟的身軀,怎麼也不願意放手。
一雙溫暖的手輕撫過他的身軀,驅逐了寒意,給予他美好的溫暖,似乎在同時也驅逐了疼痛。他的神智昏亂著,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場車禍,當時的疼痛,宛如全身都被撕裂,他在痛苦中瘋狂得只想見到她。
他似乎聽見細微的呻吟聲,彷彿喘不過氣來的奮力呼吸著,他聽出那聲音裡的熟悉,也聞嗅到記憶中最甜美的芬芳,柯焰緩慢的張開眼睛,眼前卻仍是一片黑暗。半晌之後他才想起,自己的雙眼是失去視力的。
「浣紗?」他低喚著,無法置信的詢問,一時無法理解她為何會在他的懷裡,而且還是赤身裸體的。在認知到這項事實時,週身的寒冷似乎迅速退去,他將臉埋進她頸項裡,歎息般呼喚著她的名字,當冰冷的臉貼上她的肌膚時,感受到她的顫抖。
浣紗的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在他醒來後,突然意識到兩人此刻的赤裸。並不是不曾與他赤裸相擁過,他們曾是夫妻,熟悉著彼此的身子,但是已經分隔了六年,時間的隔閡在此刻變得尷尬,她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只能直覺的繼續摩擦著他的肌膚。
「沒事了,你還活著,並沒有被死神奪走。」她的唇貼著他的額,輕顫的低語著,雙手攀附著他的肩膀,接觸到賁起的結實肌肉,感受到他的力量。
「有你的陪伴,連死神都無法帶走我。」他的聲音瘖啞,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先前的種種,在清醒後逐漸湧入腦中,他皺起眉頭,回憶起李韜步憤恨的言語。
「或許找喜姍來陪伴你,效果會更好。」她酸溜溜的說。
柯焰緩慢的勾起嘴角,「浣紗,喜娜只是來照顧我的起居,我不曾沾惹過她。你想想,她才剛成年呢!」
浣紗的臉是燙紅的,縱然知道他看不見,但是兩人的身軀之間幾乎沒有平分空隙,他能夠用觸覺感受到她的一切。
「你夠暖和了嗎?」她低低詢問,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從鬆弛而逐漸緊繃。
「夠了。」他發出困擾的呻吟,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渴望她的疼痛。「老天,夠暖和了,你要是再這麼摸著我,我會起火焚燒的。」他抵著她柔嫩的肌膚,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顫抖。
浣紗瞪大眼睛,雙手無意識的平放在他的胸膛上,順著他身上蜿蜒的疤痕,緩慢的撫去。她的動作有些遲疑,思索著是否該推開他,逃離這處太過熾熱的小天地。他已經清醒,身體也夠暖和了,她似乎沒有必要再與他裸體相擁。
柯焰的臉龐徒然扭曲,在感覺到浣紗觸碰著那些傷痕時,他迅速的伸出手,握住她遊走的手,制止她的探索。
「住手!」他粗魯的說道,先前曖昧的氛圍徒然消失無蹤。
「還會疼嗎?」她問出最愚蠢的問題,但是看見他的表情因為她的觸碰而扭曲時,她的心中閃過深深的不捨。
「不會。我只是不想讓你碰見、看見這些。這些醜陋與不堪,是我最不願意讓你看見的,我已經是個瑕疵品,沒有資格留住你。」他痛苦的說道,雙眼裡有著深深的絕望。
柯焰握住她的手腕,明知道該推開她,但是卻又眷戀著她柔軟溫暖的身子,無法違抗心中幾乎瘋狂的渴望。天曉得這六年來,他已經幻想過多少次,幻想著能夠再度將她擁入懷中。
疼痛的情緒瀰漫了她的心,讓她有一瞬間無法開口。知道他是多麼驕傲的男人,要他承認自己的殘缺,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要是可以,她多麼情願當初不曾說過那句無心之言,否則兩人也不必受那麼多苦。
她怎麼能夠懷疑他是否愛著她?為了她,他記住了她曾說過的一字一句,即使她那時幼稚而任性,他仍舊因為愛她,不願意嚇著她,不願意讓她守著一個眼盲的丈夫,選擇走出她的生命。
女人如何能夠得到一個重視她,更甚於重視自己的男人?她怎麼能夠懷疑他的愛情?
淚水瀰漫在眼中,在遇見他之後,她似乎時常落淚。浣紗掙脫他的掌,雙手覆蓋上他臉龐上的舊傷白痕,感受到他緊繃防衛的態度。
「不,你不是瑕疵品,你並不醜陋。」她知道他想閃躲,但是她用盡力氣捧住他的臉龐,不讓他躲開。心中隱約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她不能放開他,任由他被心中自卑的魔鬼啃噬著,她深愛著他,無法看他如此的自我折磨。
「浣紗,別安慰我。」柯焰痛苦的低吼,試圖推開她,但是她仍舊捧著他的臉。記起她手上仍有傷痕,他無法狠心將她推離。
「這不是安慰。」她搖著頭,長髮覆蓋在兩人的身上,因為她的動作而滑過他的胸膛,換來他猛然的吸氣。「你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我喊著不要瑕疵品,但是你為什麼不能瞭解,你跟那些物品不同,你是我的丈夫啊!我怎麼可能會選擇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