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因為恐懼而顫抖著,瞪大眼睛看著他,顫抖的感覺到帶著粗繭的男性手掌觸碰到傷口邊緣的肌膚。當他低下頭查看她的傷勢時,她能夠聞到在他身上有著劣質煙草的氣味。
某種奇異的想法閃過腦海,宛如電光石火般流竄,恐懼稍稍被掩蓋,她開始冷靜的觀察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的恐懼逐漸流散,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讓她看清了先前的盲點。
「放開她。」冷硬的聲音裡有著激烈的殺意,以及埋藏得很深的擔憂。陸磊驥站在幾公尺外,因為看見傾國落入他人手中,全身的肌肉是緊繃的,銳利的眼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他走出主屋,心中還惦念著傾國,猜想她大概已經醒來。誰知在主屋之前,竟看見令他血液冰涼的景象,在看見心愛女人陷入危機時,他再也沒有半分的理智與冷靜,他緊盯著那個男人,那雙眼猶如嗜血的狼。
那男人看了陸磊驥半晌,將手移開傾國的肌膚,將她扶好。銳利的黑眸有幾分淡然,像是傾國的美麗也不能令他動心,他只是單純的當她是個傷患。
「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傷。」他緩慢的說道,看著陸磊驥的眼神裡有著不耐煩。
陸磊驥冷笑,那模樣符合他多年來的身份,任何人看見都會相信,他是個全然冷血的特務,在黑暗的世界裡接受各類委託,做出各類匪夷所思的交易。
「她的傷全拜你所賜。」陸磊驥的視線往下移,看見對方手上沾染的鮮血,當視線落在傾國染血的肩膀時,黑眸裡的憤怒幾乎可以殺人。「你染上她的血了。血債要血還,我會讓你還給她的。」
那人略微碰起眼睛,對他的話不以為然,轉身再度看向傾國,神情轉為先前的焦急。「我只是想向你詢問她的下落,你應該知道的,對吧?」他雙眼閃著期待的光芒,雙手往前探去,想再握住她的肩。
只是,陸磊驥無法允許。
那人的雙手還沒觸碰到傾國,陸磊驥就以詭異的速度欺近,轉眼間來到他身邊,手刃劈向那人,沉重的撞擊聲響起,聽來今人心驚膽戰,暗示著最激烈的搏鬥。
傾國還來不及開口制止,男人們已然動手。在攻擊的同時,他們不約而同的避開她,在爭鬥時仍舊保護著她,不讓她遭受波及。
兩個男人都不是普通角色,都受過拳腳方面的訓練,互相攻擊的模樣凶狠而猛烈,看來有些可怕。男性的咆哮聲,以及肉體與骨骼撞擊的聲音響徹四周。因為勢均力敵,兩人都挨了不少拳,有計畫的攻擊與打鬥,很快的變成扭打。
傾國被推到一旁去,手足無措的看著纏鬥的男人們,在擔憂著陸磊驥的同時,視線卻落在原滄海身上。她心裡有著深深的疑惑,那有著粗繭的手掌,以及圍繞在身上的劣質煙草氣味……
「我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那人忍無可忍的吼叫著,猛力揮出一拳,結實的打中陸磊驥的肋間。當陸磊驥沒有倒下,只是略微悶哼一聲時,他的眼中浮現敬佩之色。
陸磊驥冷眼看著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敬對方一拳。「為了知道楚依人的下落,你可以不顧其他人的生死。」他臉上浮現冷笑,那模樣簡直可以稱得上陰狠,看得旁人不寒而慄。「就算我知道她的下落,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他撂下狠話。
就像是觸及了不該觸碰的按鈕,那人的眼光變得憤恨,陡然間以巨大的力量壓制陸磊驥,危險的氣質在此刻成為兇惡的壓迫感,任何人都能夠感受到他的憤怒。
「該死的,我受夠了。」他咒罵一聲,迅速抽出腰間的一把匕首,那森冷的金屬襯著他的表情,看來格外的可怕。
陸磊驥勉強閃過,咬牙握住匕首,將銳利的刀鋒轉向對方,凶狠的微笑著,逼近那人的胸膛,他期待著這個傷了傾國的男人命喪當場。沒有任何事悄可以阻止他,縱然是多年縝密的計畫毀於一旦也罷,他饒不了這個男人。
她原本站在一旁,焦躁而無奈的看著,心中隱約有個聲音,提醒著一個她原先漠視的盲點。在最危險的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先前的謬誤。
「磊驥,住手!」傾國徒然喊道,不顧一切的衝上前來,企圖阻止男人間的廝殺,長髮在她背後飄散,雖然美麗脆弱,卻為了心愛的男人而勇敢。
她的手危險的握住陸磊驥的手腕,眼看著那把匕首就要沒人其中一人的胸口,她奮力的爭奪著銳利的武器。是不願意讓他隨意殺人,更是不願意看見他誤傷了無辜。
「讓開,你會受傷的。」陸磊驥嘶吼著,手中的力道因為她的干預而減低。他被報仇的恨意蒙蔽,若不是擔心駭著她,他大慨已經不擇手段的殺了對方。
傾國激烈的搖頭,視線落在那人臉上,更加確定了先前的想法。她所知悉的邪惡不見了,所存留的是一種較為內斂的危險。
「不,你不能殺他。」她深吸一口氣,雙手因為用力而顫抖著。「他不是原滄海,我們認錯人了。」她喊道,說出驚人的真相。
「什麼?!」陸磊驥緊皺著眉頭,徒然間收回所有力道,後作用力震得嬌弱的傾國被撞出數公尺。
他還來不及反應,那個被誤認為是原滄海的男人已經收回匕首,迅速閃身到傾國身旁,扶住她險些摔跌在堅硬泥地上的身子。他俯視著傾國,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來有些無奈。「東方小姐果然聰明過人,很少有人可以分辨我跟原滄海的。」他將她扶好,送回陸磊驥的身邊。
傾國倚靠著陸磊驥,伸手輕撫著他濃眉間的結,示意他稍安勿躁,由得她先行探問。
「你跟他是不同的。雖然面容一模一樣,但是眼神卻有著巨大的差別,他的眼裡有著驚人的邪惡,那些邪惡遮蓋了一切。」她想起在地牢中的種種,原滄海的邪惡讓她印象深刻,他甚至因為忍受不了煙草的氣味,輕率的下令處死一個人。「你身上有煙草的味道,而原滄海對於煙草全然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