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影在帳篷外低呼著,眼角楚然被地上某個生物吸引,她詫異的眨眨眼睛,先是有些恐懼,接著鼓起勇氣彎下腰,堅定的攻擊那只無辜的小生物。
帳篷內的人可沒有如此的閒情逸致。
「她不願意見你,所以始終躲避著你,你認為我會違背她的意願嗎?」卡漢站起身來,不願意繼續討論。他轉過身對克里特說道:「我會將萊拉連同你的兒子一起送回這裡來,她期待你的迎接已經太久了。」他邁開步伐,高大的身軀走近毛毯門簾,沒有人膽敢制止他。
一聲輕微的聲響從後方傳來,帳篷內所有人登時僵硬住。原先生仍舊微笑著,只是手中多了一把精密的機械,筆直的指向卡漢的背部。
「回教徒不曾從後方射殺敵人,但是很遺憾的,我並不是回教徒。」原先生微笑著,罔顧其他男人憤怒的眼神。他從不意旁人的眼神,為了得到楚依人,他可以殺盡全天下的人。
「把楚依人交出來,否則帳篷外的那個小女人,可就要準備幫你收屍了。」
「原先生,我答應與你合作中並沒有答應要傷人,這是回教的傳統,我們只是協商,不能動武。」克里特上前說道,憤怒的看著原先生。他雖然不喜歡對方,但是卻沒有想到對方會出爾反爾,在他的帳篷內做出這種不尊重傳統的舉動。
「住口。」原先生無情的說道,眼睛裡有著瘋狂的神色。「我不需要遵從那些可笑的律令,只要能夠得到楚依人,我不在乎殺害誰。」他不能忍受失敗又追尋了數年,已經離她如此的接近,他必須得到她。
克里特憤怒的低咆,明白自己只是被利用的棋子,他緊握雙拳,終於看清原先生的真正目的。為了得到楚依人,原先生會毫不考慮的槍殺卡漢,讓切爾特斯族被卡塔爾王族流放進沙漠深處。他以為能夠為族人帶來財富,卻反而替族人帶來苛難。他無法原諒這個男人。
在眾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毛毯門簾陡然被撞開,盼影急急忙忙的闖進來,小臉上充滿興奮的表情,彷彿期待嘉許的小孩。她手中捏著扭動不停的生物,急著找卡漢獻寶,完全沒有發現帳篷內危險的氣氛。
「盼影!」卡漢的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他無法相倍,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她竟然興高采烈得像是參加宴會般,大剌剌的闖人。等看清楚她手中捏著的生物時,他緊握著雙拳,頭皮陡然發麻。
「看,我發現了一隻蠍子,用你先前所教的方法,其的就把它捉牢了。」她原本站在門外偷聽,只聽見原先生對卡漢索求楚依人,突然發現腳邊爬行著一隻白色的蠍子。她想起卡漢先前所教的方式,小心的捏起扭動的蠍子,很高興自己克服了一項恐懼。
帳篷內所有的男人全都鐵青著臉,張大嘴駭然的看著盼影,小心翼翼的後退幾步,緊盯著那只白色蠍子不敢移開視線。
「盼影,把蠍子丟了。」卡漢很緩慢很緩慢的說道,像是怕會嚇著她。看見她戲耍著手中的蝴子,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險些要昏厥。自從遇見她之後,他的心臟就變得太脆弱,無法承受她帶來的種種驚嚇。
「不!」男人們發出哀鳴聲,恐懼的跳上附近的傢俱,迅速的想遠離地面。
「為什麼?我不是做得很好嗎?」得不到預期的嘉許。她有些不高興,低頭開始研究手裡的戰利品。這只蠍子看來比先前那只略大,通體雪白,看來十分美麗。
「你是做得很好,但是現在聽我的話,把蠍子放了。」卡漢的冷汗沿著臉龐滑下,他的身體僵硬著,不敢輕舉妄動。他在心中暗罵自己,先前只教她怎麼捉蠍子,卻忘了教她辨認蠍子的品種。
盼影現在捏在手中的,是這片沙漠的特產,一種有著致命毒素的蠍子。普通男人只要被蟄,若是沒有迅速注射血清,會在幾個小時內休剋死亡,他不敢想像盼影被蟄的情景。以她嬌弱的身子,能夠撐多久?
「怎麼了?難不成是齋戒月提早到了,你看不慣我欺負小生物?.」盼影不情願的環顧眾人,期待著能夠找到嘉許她的人,卻只看到一張張緊繃的臉龐。
她的視線落在原先生身上,赫然發覺對方手中拿著檜,她嚇了一跳,本能的把手中的蠍子朝對方丟去。
那只扭動不休的蠍子筆直的掉進原先生的衣衫中,高大男人震驚的鬆開手,手中的槍枝掉落,被一旁的克里特奪取。
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理會檜,蠍子剛剛得到自由,愉快的扭動,高舉著尾端,白色的螫針在陽光下閃著致命的光,在他能反應前,已經深深的刺入手背的肌膚內。
「該死的!」原先生怒吼一聲,原先優雅的形象全然褪去,因為疼痛與憤怒而失控,他甩脫蠍子,殘忍的用皮鞋踏碎那只蠍子,緊握著手瞪視著卡漢。
盼影丟出蠍子後,卡漢緊繃的肌肉突然找到力量,他以最兇猛的力量,將她擁入懷內。
不知是因為恐懼或是其他原因,高大的身軀劇烈顫抖著,緊密的將她抱在胸前。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折磨,過多的恐懼幾乎讓他難以呼吸,他情願走過地獄的火焰,也不願意再看見她涉險。
「卡漢?」她疑惑的看著他,感受到他與平常不同的反應。
「讚美阿拉,以及所有的先知。」他低陳著讚美詞,好不容易停下那陣由靈魂深處傳來的顫抖。
「永遠不許再去捉蠍子,聽到了沒有?」他慎重的警告著,唇落在她光潔的額上。
她瞪大雙眸,因為他非比尋常的舉止,以及原先生的反應,逐漸拼湊出事實。」那…那只蠍子是有毒的?」她小心翼翼詢問,身子也開始顫抖。
「若是被那只蠍子蟄傷,你大概支撐不了多久。」他在心中歎息著,懷疑接下來的歲月裡,她會不斷惹出一個又一個禍事。早在十多年前,在白金漢宮的窗口見到她起,就該知道她今生都學不乖,無法成為安分的份子,她喜愛冒險,就如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