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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粉臀兒才剛沾上凳子,南宮遠醇厚的嗓音就響起。

  「還疼嗎?」他輕聲問道。

  「嗯?什麼?」她眨眨眼睛,看著那張靠自個兒好近的俊臉,腦子瞬間罷工,根本無法思考。他那太過輕柔的語氣,讓她全身發軟,胸口再度浮現奇異的灼熱。

  他彎唇微笑,神態莞爾。

  「你腳上的傷。」

  「喔,那個、那個不疼了——」她小聲的回答,覺得自個兒真是丟臉到家了,竟在他面前失態得一塌糊塗。

  尤其是腳上的這些傷,簡直是在考驗她對羞窘的最大容忍限度。在窯場內監督開窯、審視新陶瓷時,南宮遠堅持她不該走路,霸道的將她抱在懷中,不肯用放手,沒讓她的腳沾到地。

  在窯場裡被他抱在懷中,接受眾人好奇的目光,這也就罷了。回到南宮家後,他又堅持傷處必須上藥,罔顧她的抗議,握住她的腳,取來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膏藥,仔細的敷在傷口上。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南宮遠為她敷藥時,深幽的黑眸,將她雙膝下的潔潤肌膚一覽無遺,那粗糙的指,還輕輕摩挲過她軟嫩的腳心——

  她不是無知,他隱約流露的男性侵略,她分毫不差的全接收到了。

  隨著兩人相處時間的增加,南宮遠的目光愈來愈炙熱,早已超越發乎情止乎禮的範圍。他總望著她,不露半點聲色,但是眼神卻露骨得很,簡直是用那雙黑眸,放肆的在剝她的衣裳!

  粉臉因羞怯而紅潤,清澈的眼兒忙著看看左、看看右,就是不敢迎視南宮遠的視線。

  噢喔,老天,她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家裡那些春宮書,對她的腦袋造成不良影響?她竟然半點都不知羞,竟在他的注視下,就默默回味起被他撫摸的感覺。

  銀銀咬著紅唇,垂下腦袋反省,在心中默默發誓,只要一回到京城,就要把那些害人不淺的春宮書全搜出來處理掉,不是放把火燒了,就是要挖個大洞埋了——

  「銀銀啊,你吃過了嗎?」尹燕高八度的聲音再度響起。

  「少夫人昨日從窯場回來,沐浴更衣後就睡著了。她在兩個時辰前醒來,只喝了半碗碧梗粥。」丫鬟搶著說道,手裡還拿著絹扇,扇出陣陣微風,伺候得格外仔細,努力想彌補先前的失言。

  「這麼少?」尹燕皺眉。「怎麼回事?身子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瞧瞧?」她辟哩啪啦的問了一大串。

  「不,我沒事,只是沒什麼胃口。」銀銀搖頭,勉強將思緒從春宮書上拉回來。

  唉啊,這真是糟糕,原本是在考慮,該怎麼處置那些害人的書,想著想著,反倒想起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內容——

  「沒胃口?」尹燕跳了起來,全身的首飾跟著叮噹亂響,美艷的面容上充斥著憤慨。「我知道了,肯定是廚子做的菜不好!沒問題,你別擔心,我立刻就換了廚子,去外頭聘個更好的回來!」

  銀銀也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前一撲,用盡全力抱住尹燕的腰,才能阻止她衝出去痛扁無辜的廚子。

  「不、不是的,菜餚很可口,只是天氣太熱,我實在吃不下太多東西。」她出生在京城,即使在夏季也是十分涼爽,從不曾體驗過南方驕陽的毒辣。而窯場裡溫度奇高,開窯時火光四冒,強烈的熱氣烘得她頭暈眼花。

  偏偏她捨不得移開視線,即使熱得快暈了,還是瞪大眼睛,貪婪的看著窯工們扛出一個個瓷器,紅唇也沒閒著,不斷吐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從頭到尾,南宮遠都抱著她,耐心的為她解答,將她保護得格外仔細。

  尹燕聽見解釋,這才停下腳步,銳利的媚眼不滿的瞪著兒子。

  「這麼熱的天,你還帶她去窯場做什麼呢?要是讓她熱著,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南宮遠淡然一笑,從容領受母親的責怪,興味盎然的目光落在銀銀的小臉上,意味深長的瞅著。

  「吃不下東西,那總能喝些甜湯吧?」尹燕還不肯放棄,堅持要把她餵飽,絕對不許她胃裡有一時片刻是空的。「去冰窖裡取些冰,弄碗蓮子銀耳湯來。」她吩咐道。

  夏季燠熱,富貴人家的餐桌上,總少不得冰冷的甜品。南宮家在水池底下建了冰窖,每年冬季總從雪山運送寒冰來儲存著,提供夏季時湯品使用。

  小丫鬟點頭,不敢怠慢,咚咚咚的跑出門去張羅了。

  銀銀領口一緊,被勾回凳子上坐好。她仰起小腦袋看著南宮遠,眼中閃爍謝意,感謝他大恩大德,沒有說出是她咎由自取,掛在他身上死纏爛打,堅持要跟去窯場的。

  「你找我有事?」他輕聲問道,呼吸在她的肌膚上拂過。

  尹燕揮揮手,對這句話很是不以為然。

  「你問這是什麼話,她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知道銀銀會主動來找南宮遠,兩人顯然是比先前親暱多了。她這個做娘親的笑得合不攏嘴,只差沒有開口詢問,他們打算何時給她添個孫子。

  「娘,您再嚷下去,她又不能說話了。」南宮遠淡淡的說道,簡單的幾個字,就制止了娘親的連篇大論。

  銀銀坐在一旁,輕咬著虹唇,注視這對母子間的特殊互動。

  她早就留意到,整個南宮家中,氣焰最旺、聲音最大的是尹燕,家裡看似由她掌權,其實暗地裡,任何大小事還是由南宮遠作主。從他處理龐雜商務,以及統御窯場的行事風格上看來,他態度溫和,卻出奇的堅毅,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容不得半點折扣。

  「銀兒,你說吧!」南官遠雙手交疊在胸前,對她輕聲鼓勵,沒錯過那張小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

  銀兒?

  好啊,他的叫法可是愈來愈親熱了!要是再待下去,他會怎麼稱呼她?

  她慢吞吞的從衣抽裡掏出兩塊碎瓷,擱在桌上,故意裝作沒有聽見南宮遠那聲太溫柔的呢稱。

  看見那兩塊碎瓷,他眉頭一挑,卻不吭聲,筆直的望著她,等著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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