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砍他們啊!」他學的武功,花俏有餘,力道不足,說穿了只是幾招花拳繡腿,自個兒逃命還行,根本無暇顧及銀銀。
「拿什麼砍?」她拖著關刀左閃右避,急著逃命。
「你手上的大刀啊!」
對啊!她有關刀呢!
銀銀恍然省悟,這才轉身準備應付敵人。
只是,先前因為吃醋,不知從哪裡逼出一股神力,還能把關刀揮得虎虎生風,但是醋勁一過,先前的神力如今早已蕩然無存,別說是揮舞了,她連舉都舉不起來。
「不行、不行;我舉不動!」她拖著關刀,累得直喘氣,
錚錚幾聲,硬弓皮弦響起,五枝利箭筆直的飛向旭日、他咒罵幾聲,舞著手中的長劍,將來箭一一格開。
第一輪箭雨落空,第二輪立刻再接再厲,兩隊人馬銜接異常緊密,幾乎沒有片刻空檔,旭日應付得十分勉強,滿頭大汗,狼狽到極點。
那些刀斧手逮到機會,已經拿了個布袋,往銀銀頭上一套,接著就扛著戰利晶迅速離開現場。「拜託,別抓二姐,把二姐還給我——」旭日哭喪著臉,眼裡幾乎要噴出淚水來,縱然心裡焦急,但是黃謙這回是有備而來,他應付得萬分吃力,沒能保護好銀銀,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綁架。
嗚嗚,姐弟情深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怕弄丟了二姐,回去肯定要被大姐揪著耳朵臭罵啊!
「二姐!」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逐漸遠去的模糊慘叫。「唔——唔唔唔晤唔——」
「告訴南宮遠,如果想要這女人活命,就得拿他所有新釉彩來交換。記住,我只給他七天的時間,要是七天之內,新釉彩沒送到我面前,南宮家就準備替她收屍吧!」黃謙拋下威脅,轉身就走。
「喂,別走,你——」旭日還想追過去,冷不防一個刀斧手衝上前,拿著刀柄往他頸後重重敲下去。
咚的一聲;他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眼前漆黑一片,接著就昏厥倒地,啥事都不知道了。
距離定遙城百餘里處,一個僻靜的宅院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咆哮。
「該死的,這是南宮遠逼我的、是他逼我這麼做的!」
大廳之中,銀銀被綁得像粽子一樣,呆坐在地上,不斷眨著眼睛聽著黃謙咆哮。過了一會兒,當她發現這些咒罵的說詞愈來愈貧瘠,沒半點新意後,她眼皮子開始往下掉。
打從把她綁架到這兒後,黃謙的叫囂就沒有停過,他全身發抖,焦躁不安,像困獸般在屋裡走來走去。
「他不把新釉彩賣給我,卻把新釉彩跟技術,一文不取的分送給其餘的窯場,這根本就是要把我逼上絕路!」
銀銀扭著身子,舒展發麻的雙腿,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她隱約從黃謙的咒罵中,拼湊出他如此火大,甚至願意鋌而走險,硬著頭皮綁架她的理由。
看來,南宮遠比她想像中果決,也比她想像中大方。他沒有獨佔新釉彩,甚至願意將苦心開發的技術告知旁人,與其他瓷商均分利潤,卻唯獨要置黃謙於死地!
南宮遠從不動用暴力,總是用他的方法,給予惡人懲罰。
雖然不情願,但是心裡對他的欽佩,的確又悄悄增加了一些。銀銀抬起頭來,看著不斷走來走去的黃謙,注意到他臉色慘白,雙眼也亮得有些詭異,嘴裡更是不斷喃喃自語。她有些懷疑,這個男人大概已經被南宮遠逼得只差沒去跳河,完全失去正常判斷能力了。
話說回來,也只有理智全失的人,才會做出這種蠢事。綁架她;雖然能造成威脅,但是絕對不能解決問題,反倒可能把事情鬧得更嚴重。
唉,南宮遠可不是會善罷干休的人啊!
「好吧好吧,反正你開了七日的時間給他,在這段時間裡,我總不能一直坐在這兒,你得先找個地方讓我睡。」睡覺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一日不能跟她的瞌睡蟲們培養感情,她就一日都覺得全身不對勁。
「睡?」黃謙停下腳步,瞇起眼睛,狐疑的瞪著她,那表情像是在說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是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你不是要拿我來換新釉彩嗎?」
「沒錯,等拿到新釉彩,我就離開這兒,到北方去找個地方落腳,然後再起個窯,用那些新釉彩做出瓷器——」一想到自己還能靠著新釉彩東山再起,黃謙激動得全身發抖,彷彿那些從口袋滾出去的銀兩,又紛紛滾回來,重回他的懷抱。
銀銀停頓了一會兒,不打斷他的春秋大夢,等他的美夢告了一段落,才又開口。「所以啦,你得好好對待我,要讓我吃好、睡好。否則,七日之後他瞧見我受到委屈,肯定會生氣,說不定一惱火起來,來個玉石俱焚,把新釉彩全毀了,到時大夥兒誰都得不到好處啊!」她諄諄善誘,像個正在教導學生的夫子,掰出一連串令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危機當頭,銀銀再度發揮隨遇而安的本事,為自個兒謀求最大的福利,急著先找一張舒服的床來窩著。
黃謙瞇著眼睛,被搶白得說不出話來。
他咬牙切齒,雖然滿心不情願,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小女人說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
「找一間客房出來,讓她住進去。」
「呃,黃爺,您先前不是說要把她綁在柴房?」
「不是柴房,是客房!」黃謙看看她,想了一會兒才又補上一句。「還有,記得把繩子解開,不許綁著她。」
手下困惑的搔搔頭,沒膽子違抗,只能遵照指示,拎起銀銀往外走去,替她張羅睡覺的地方。
「喂,記住,挑間最好的客房。」黃謙再度強調。
「是。」
那人把她帶到客房裡,替她點了燈,還乖乖的端來食物,這才退到門外去看守。雖然奉命讓她住得舒舒服服,卻也不敢鬆懈,還是隨時保持警戒,就怕她這個肉票逃了。
屋子陳設簡單,整潔乾淨,甚至稱得上十分舒適。銀銀脫下鞋襪;爬上軟榻,嬌小的身軀蜷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