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蘭斂身一福,顧及他有可能是未來的姑爺,只得不甘願的退下。
「鐵公子,咱們兩老真的虧欠你太多了。」木家兩老說著就要下跪。
「這點小事何足掛齒,兩位老人家快快請起。」鐵烈趕緊以手用力托起兩老,不好意思的紅暈飄上他黝黑的臉龐,與荊無情慧黠靈眸交會,相信以她精明老練的腦袋不難明瞭。
荊無情壓低了嗓音,「你是不是找了兩個替身偽裝成他們,代他們上法場蒙騙過去?反正皇帝也不會千里迢迢跑來塞外驗屍,接著你將他們藏在棲鳳樓,因為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誰也想不到已死的欽犯還活著。」
「聰明,不愧是我夜皇的女人。」鐵烈靠近她耳邊呵氣,以袖掩住他對她光明正大的輕薄,在場看到的人都怕長針眼而裝作沒瞧兒。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華蓮看著兩名佝僂老人,「你們明明在三年前就已經問斬,怎麼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她不是執法官,只是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華蓮,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休要再提。」鐵烈慵懶的眼透著威嚴。
華蓮抑下心底的寒慄,挑釁的道:「我可是個公主,我若向皇帝叔叔告上那麼一狀,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牽連入獄。」
「我可以讓你永遠開不了口,你想試試嗎?」木龍羽含笑的凝視,嘴角微勾。
華蓮打個冷顫,蓮足一跺,「你們都欺負我。」隨即負氣回到座位。
石定風爾雅的品茗,「少開口,明哲保身。」
「都是你,要是你不叫我來夜城,我也不至於受那麼大的屈辱。」華蓮嘟嚷道。在夜城,她一點地位也沒有,她不要嫁夜皇了。
「那你要我怎麼向你賠禮?」石定風打哈哈。
「你真的要道歉?」華蓮直視著石定風。其實他也不算太差,還是逍遙樓的少主。
「當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他有種背脊發冷的感覺?
「我要你娶我。」
聞言,石定風從椅子上摔下。
第九章
在送走木家堡的人後,夜城恢復昔日的平靜,除了……
「站住!」
「我的姑奶奶,你饒了我。」
廊上不時傳來華蓮和石定風的追逐聲。
木心羽和木心虹隨父母移居西域,而木龍羽因為感激之意,自願等候柳鳳娘欲離開時,護送她安全回棲鳳樓,感謝她多年來對他父母的照顧。
「春蘭,東西收一收,我們該起程返回蘇州了。」
「那生意怎麼辦?」
「沒關係。」
「可是我有關係。」鐵烈的咆哮聲自門外傳來。
「鐵公子,這些時日打擾你了。」荊無情不冷不熱的一揖。
她又縮回冰冷的偽裝下。「該死的,你敢走!」鐵烈低咒,拳頭一槌,硬實花桌頓時四分五裂成了廢木。
春蘭嚇壞了,但仍不假思索的站在荊無情身前,「不准你傷害我家小姐。」看到這個野蠻人的粗暴行為,她哪能將小姐托付給他。
「閃開。」鐵烈手一比,春蘭只覺得腰間一麻,便動也不能動。
「你點我的穴,我……」啞穴也被點住。
「鐵劍,把這聒噪的丫頭給我扛出去。」鐵烈一喝,驀然現身的鐵劍真的如他所命令用扛的。
門被關上,寬敞的夜皇居就剩他們兩人四目相對。
「你這冷血的女人。」話自鐵烈齒縫間迸出。他為她犧牲了那麼多,她居然想一走了之。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荊無情神情自若,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雖然心底還是免不了一絲絲的緊張。
「你……」鐵烈握緊了拳,生怕一失控而傷了她,「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
「我沒事了,所以我該離開了。」她不疾不徐的說。
「那我們之間呢?」這個無情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
「別把你生意上那一套應用在我身上。」鐵烈低吼。
不想耳膜被震破,荊無情往後退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幽幽歎了口氣,「沒有東西是留得住的,不管是人或事物,時間一到終究會被人遺忘,只有錢握在掌心中最實際,因為人不會忘了錢的存在。」
「我不想聽你的金錢觀,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走?因為柳鳳娘還是華蓮?她們都已經是過去了。」
「對我而言她們並沒有過去。」那是積壓在傳統婦女身上永遠無法磨滅的道德包袱和三從四德。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對於她,他已經是極大的容忍。
「你不需要為我改變些什麼,我也很滿意我現在的身份,等我走了之後,你還是你的夜城之王,而我則繼續我的商旅生涯。」
「不准。」鐵烈一想到她可能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胸口像挨了記重拳,他猛然抱住她,瘋狂的吻住她。「你是我的,你只能屬於我。」
荊無情不為所動,任他蹂躪她的唇。
沒反應的她更加激怒他,「你這該死的女人。」
為什麼會這樣?他要的是她的心。
「我的爹爹非常愛我的娘親,他們情深令左鄰右舍稱羨,大家都說我娘親嫁了個好丈夫,她也一直為這種平凡的生活感到滿足。可我爹是生意人,夫妻一個月見不到三次面,逢年過節也只有娘親一個人在忙碌,這樣的生活在外人眼中是幸福的,因為我們家是有錢人,父慈母愛,子女孝順,但好景不常,娘親在一個冬日染了風寒,那時她有孕在身,過了立春,她的病依然沒有起色,直至大暑,在產下無雪後便離開了人間。」
荊無情吸了口氣,強忍下鼻中的酸澀,「直到娘下葬,我爹才終於出現,帶著要送給娘的禮物來送終。」
「我不會像你爹。」鐵烈堅定的口氣像是在對她發誓。
聞言,荊無情心底是有那麼一點感動,但她還是搖頭,「我相信你的心,但我無法相信我自己。」
「你……」鐵烈放開她,爬了爬一頭亂髮,「你要我怎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