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我倒要問問他心裡在想什麼?」莫慧娘無法忍受連兒子的面都見不得,而今還要入贅荊家,那豈不意味她以後想見他更難?
「慢著,冷夫人,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他願意留下全看我的面子,若沒有跟我之間的約定,你認為你能留得住他?」光是因為母子就不忍下重手,更別提他武功更勝於莫慧娘。
「你想怎樣?」
「我要知道當年他被人口販子綁架後所發生的事,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還有為什麼每月十五他便像發狂的野獸?」
「連這你也調查到?!」當年綁架的一切消息及證據都被她動用勢力毀屍封鎖,至今無人知道那件慘案的原委,都是繪聲繪影的鬼話連篇。
無雙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莫慧娘,「他的病應該不是偶發,或許每月的十五日對他而言有什麼特殊意義?」她猜得沒錯的話,所有資料及重要線索都被她這護子心切的母親給湮滅。
「你猜得沒錯。」莫慧娘淺啜一口茶,起身走到窗口,望著遠方濛濛的天色,她幽幽的歎一口氣才慢慢轉身,沒有表情的美麗臉龐無形散發出懾人嚴厲的威儀,「我可以告訴你當年發生的一切,不過你要答應我此事不得讓第三者知道,包括冷飛。」
「這承諾我不敢保證,說不定已經有第三者知曉。」也許那個六王爺也是知情者之一,她沒忘記那個老傢伙詭異又邪惡的眼神。
「你……算了,早知道你這小狐狸不可信。」
「如果你不說,我還是有辦法查,只是花的時間比較長,人多口雜,你應該也不希望我幫助更多人記起這段陳年往事。」
「你……我服了你!」莫慧娘好笑又好氣。她仰望蒼穹,水瀲粼波的清眸閃爍著波光,分不清是眼淚還是燭火的映射?
無雙靜默的品香聆聽著她憶當年。
「這事要從他剛滿十三歲那一年說起,他是個活潑開朗。極富正義感的好孩子,他一直是我的驕傲,直到突來的驟變。我的丈夫離開人間,而我在外經商卻毫不知情,直到家書送到我手中,他已經出來尋我個把月,也就是說在他爹去世那一天起他就下落不明……」
聽完莫慧娘娓娓道來,無雙雙剪羽睫低垂,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他被人口販子囚禁?」
「嗯,那夜月兒圓,為了求生存,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一個山莊百餘條人命不留活口,那年他才十三歲。」
狠狠的一鞭猛抽在無雙的心膛上。那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一個十三歲男孩被迫拿劍殺人!
無雙表面若無其事的沉吟,「那個山莊我調查過,是個以經商作為掩護的販賣人口集團。」
死有餘辜,天知道在他們手下遭殘害的孩子、清白姑娘、良家婦女有多少,如果是她,她說不一定會做得更狠。
莫慧娘點點頭,「他們不僅誘騙姑娘,還綁架許多童男童女,供應某些達官貴人不為人知的一些特殊癖好,特別是像冷飛這樣絕色又青嫩的少年,更是他們所愛,我忘不了為了找冷飛曾潛進那山莊時看到像野獸交媾的恐怖景象,之後證實冷飛真被他們綁走時想到他也許是那恐怖景像其中之一,我就……」她的眼中淚光閃爍。
「夠了,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無雙心微顫。「後來你們又是如何找到冷飛的?」
「官府腐臭的地牢。因為那個血案他被官府以嫌疑犯抓拿住,我動用關係要官府放了他時他遍體鱗傷,兩眼空洞得像一具不會動的破布娃娃,那一刻我真怕他就會這樣消失。」莫慧娘再也忍不住哽咽。
無雙上前遞給她一條白絹,「抱歉,要你回憶這麼痛苦的事。」身為母親要回憶這一幕,任誰也會承受不了打擊浪慧娘一如平凡的母親,只不過她逼自己冷靜沉著,壓抑下內心的悲慟。
莫慧娘深呼吸,沒有接過她的白絹,很快平靜下失控的情緒,不愧是商場女王。
無雙只好將白絹收回袖裡。
「後來我不顧一切的動用各種力量及管道封鎖消息,將他帶回家,並對外宣稱他這陣子只是生病了。只是回到家後的他沒有知覺,不吃不喝,直到一天夜裡,我發現他滿手鮮血,家裡的大黃狗死了,他開始有吃的本能,但依舊沒有表情像木偶,我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接下來,每逢月圓,都會有畜生死於非命,直到他對他弟弟動手。」
無雙眨一下眼,喉頭湧出一陣噁心,她界頭酸澀,眼眶發熱,強忍酸楚,握緊了拳,不自覺中用力過猛捏碎杯子。想到冷飛的遭遇,她的心感覺像被人狠狠的撕裂刨開,手痛遠不如心痛!
她不哭的!她在娘去世後就立誓無論面臨任何情況都絕不哭,哭不能解決事情,只會曝露自己的去懦和弱點。
「你的手流血了!」碎片落地的鏗鏘引起莫慧娘轉身,她驚呼,這樣的無雙她沒有見過,莫非……她心中靈光一閃。
無雙佯裝神色自若的看一眼手中的殷紅,慢條斯理的拿出絲絹擦拭,「是這杯子有裂痕,待會叫秋菊來收拾。」
莫慧娘眼底掠過欣慰的閃光,或許她兒有救!
「冷夫人,你繼續說。」』
看無雙優雅從容的拿著另一隻杯子倒茶,水一滴也沒濺出,她又覺得一絲困惑,真是杯子有裂痕而破的嗎?
莫慧娘心裡存疑,不疾不徐的開口,「那天還好我放棄遠行趕回家及時阻止這場悲劇,我害怕他會變成殺人魔,於是吩咐人快馬將他送往塞外我師父那,請師父以攝魂大法封住他的記憶,並化除他身上戾氣。」
難怪他會失憶,許多過去想不起。
「雪山老人那老賊,他不是死了?」無雙皺眉,她還去參加他的葬禮,五湖四海,幾乎全武林都派人悼念,那天真是人山人海,她差點被直爽豪放的江湖女兒的熱情口水給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