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們這些嘴裡吐著歹毒殘忍的話的婦人是韓尊非的親人,也難怪他沒跟她們同住。還好她跟來,要不然不知道沉默寡言的韓尊非會遭受怎樣無形的惡毒言詞傷害。
該死的,她發現她涉入太深了。真糟糕,不是嗎?
「大姊,別這樣說。」綵衣不捨的凝睇面無表情的韓尊非。
「算了,我們還是快點走,省得礙了人家眼。」韓月如不屑的道,浩浩蕩蕩的率頜娘子軍離去。
「說的也是,早知道養個野狗也好過雜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老爺的種。」柯清燕撂下譏諷的話揚長而去。
「你們站住,你們這些不要瞼的女人,長得面目可增靠粉都遮不了丑,嘴巴比豬糞還臭,你們才是沒知識沒氣質的潑婦……」紅姑還想追上去破口大罵。
「夠了。」韓尊非沒有溫度的打斷她。
「她們太過分,就算是長輩也不能出口傷人。]眼眶中蓄滿淚水,她強忍著鼻酸,抹去控制不住滿溢出眼角的淚水。她不哭的,就算小時後跌破頭差點沒命她也沒哭。
「嘴巴長在她們臉上,隨她們說去,而且她們說的也是事實,沒必要為這點小事爭辯。]韓尊非看到她的眼淚,呼吸一窒,胸口滿塞的情潮暴漲衝入喉頭。該死的、她的眼淚讓他心疼不捨。
「你怎能看得如此淡泊?」紅姑抽噎,望著一瞼淡然疏離的韓尊非,從她們的對話中,她隱約明白了他的身世。
那孤絕蕭索的身影擰痛她的心,不知哪來的衝動她自他背後抱緊他,將臉埋在他高大偉岸的背,鼻頭熱熱酸酸的。
韓尊非深呼吸的沒有回頭,平靜的開口,「你這是幹什麼?」
「你是個爛好人。」她心疼呀!
好人?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說他是殘忍冷酷的惡魔和狠戾嗜血的劊子手倒不少。
「我該謝謝你的恭維。]韓夢非佯裝自若,輕易的扳開她的手,退後三步與她保持距離。
都過了這些年,聽過比這更醜陋惡毒的諷刺,這些已經不算什麼。有時候無情的言語比利刃還要傷人,經歷過大風大浪,殺戮沙場的生死關頭,還有什麼不能看透。心裡清楚她們不過是一群仰人鼻息的婦道人家,除了只會賣弄嘴皮,貪婪驕傲,見錢眼開,背地搞些小把戲外,不會有什麼太大作為!比起藏污納垢,鉤心斗 角的官場好大多。
「你就是太好心腸才會被她們吃定。」紅姑抹去淚,憤憤不平。[這些老雞母仗箸自已是長輩就可以為所欲為,囂張跋扈,要是我早就反擊回去,罵她們個狗血淋頭,讓她們知道不是人人都好欺負的。] 「沒必要為這點小事鬥個你死我活,人生不過數十載,何必呢?」隨時都可能死於非命。
紅姑抬起頭望著他孤絕的身影,冷鐫的側廓,兩泓深潭的眼尾浮現歷盡滄桑的紋路,深刻得彷彿一刀刀鏤刻在她心坎,刺痛了她。
她歎息,情不自禁的抬起小手輕撫那紋路,「你明明沒有大我幾歲,為什麼看起來像老頭子?」
韓尊非心緊縮了下,深邃子眸霎時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驚愕,他迅捷的攫住她放肆逾矩的小手。
紅姑心坪地漏跳一拍,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視下臉兒一熱。
四目相接,時間空間在那一刻停止。
「咳咳……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門口冒出不識時務的打岔聲,古紹華饒富興味的梭巡兩人。挑水弄得滿身濕的他惋惜錯過見識韓家娘子軍與韓老哥對決的場面,不過這一幕男女含情脈脈也夠值回票價。
「你事情做完了嗎?」韓尊非放開她,一張漠然的臉龐看不出形色。
「還沒,不過……」古紹華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還不快去,或者你嫌太少。」
「我去,我馬上去。」唉,他這是為誰憂為誰忙,看來這死人臉根本不需要人幫忙,「嫂子,我這老哥個性不太好,脾氣也很差,但,還稱得上不太壞的人,他拜託你照顧了。」
「呃……好。」面紅耳赤的紅姑呆了下。
「你說夠了沒?」韓質非沉下瞼。
古紹華皮皮笑道:「說完了,你們小倆口慢慢聊。」一溜煙的消失。
「別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他喜歡開玩笑。]韓尊非輕描淡寫的道。「你回房去休息吧,為了你好沒事盡量別出房門。]他不希望她和爹親的三妻四妾碰上,免得又是一團亂。
「噢。」他冷淡的口氣宛若一根針扎入她心窩。
[還有我明早要出府趟,你在府裡有什麼需要就跟韓五提。] 他要去哪?
她胸口一室,卻問不出口,她以什麼身份去問?雖然心裡很想知道,可是她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妻子,一個舉無輕重的代嫁新娘。
叫喚聲驚醒了紅姑,她遲疑的抬起頭,揉揉睡意朦朧的雙眼。
明亮的陽光穿透窗戶照射進來,讓眼睛險些睜不開。她睡了多久?韓尊非可曾醒過來?探手去觸碰他的額。
他的身體依然火燙,頭髮濕濕的貼在額頭,黝黑的臉頰浮現不健康的紅暈,滲出汗珠,怕濕了棉被,她得不時拿布巾給他擦拭。
[藥煎好了。]韓雨捧著藥碗。
「夫人,你要不要去歇息下?」韓霜低問。
「沒關係,謝謝你們,我自己來就好。還有你們別那麼多禮,叫我紅姑就好了。]紅姑接過韓雨手中的藥碗,小心翼翼的吹涼。[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可以下去了。] 韓雨和韓霜相視一眼後,韓雨問:「夫人,還有什麼我們幫得上忙的?」
從她不假他人之手,緦照顧爺的態度可以感受她的真心,府裡的奴僕看在眼裡,漸漸認同了她。加上韓十和韓十一已經為她的身份疑慮做了澄清,就算韓總管對她還有些微詞,明明是尤家千金怎麼變成她,不過大夥也都慢慢的接受了這位沒有驕氣,又平易近人的替代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