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年輕,都嫁不出……啊。」冷不防腰側傳來撕扭的劇痛打斷衛尚風的嘀咕低語。
「梅婆謬讚了,是商場朋友多多照顧。」雲飛雪淡然一笑。「梅婆的大名才如雷貫耳,譽滿天下,四海皆知。」
下手毒辣的梅婆佯裝自若的陪笑,「這位夫人……不不,雲姑娘,請問妳是要替誰作媒?」
「我。」接過丫鬟的奉茶,雲飛雪輕描淡寫的道。
「哈哈哈……我果然沒說錯,她果然是乏人問津才……啊。」更淒厲的殺豬聲從衛尚風嘴裡迸出。
「老鼠目光寸寸淺,嘴臭如糞不自知,敢問梅婆這長得獐頭鼠目的男人也是來找妳求親的?」放下杯子,她蛾眉淡掃。
「不……這……」她不肖兒。汗顏呀!
「我獐頭鼠目?」他可是長安第一美男子。
「孺子可教,你挺有自知之名的嘛!看你長得人盡可妻的淫蕩相,有沒有人說你像是雞穿大褂狗戴帽?」衣冠禽獸。
「什麼,我……」夠毒。
梅婆訝異,掩袖忍俊。不是她梅婆自誇,她二兒衛尚風英俊挺拔,瀟灑不羈,走在路上哪家姑娘千金不是見了臉紅心跳,就算他行徑輕浮放浪,惡名昭彰,還是受眾家美女擁戴頌慕的,只是沒有人敢嫁。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被個姑娘嫌棄。
「媒婆,就他吧!」雲飛雪勉為其難的歎口氣,沒頭沒尾地吐出這一句話。
嫁誰對她都沒差,就是找個男的入贅站虛位,幫她擋掉那些圖謀不軌的宵小,省得三娘老想篡位。
「啊……」衛尚風張大了嘴,她在說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衛尚風。」呆滯中反射回答。等意識到自己的遲鈍,他恨不得咬掉舌頭,他幹麼那麼乖聽她的話?
「原來是有天下第一桃花美譽的衛二公子,久聞其名,名字聽起來比人中用。」在商場上打滾,多少要知天下事,最新消息是這株爛桃花被公主退貨,大街小巷傳說他「不行」。
「妳這老女人,都二十有一老得沒人要……兩道冰刃般的目光掃來,衛尚風打個寒顫。
「衛尚風,你這話是說娘很老?」她年逾半百。
「娘,妳想多了,妳天生麗質,走在大街上人家當妳是我妹妹呢。」他趕緊奉承一番。
「算你有理。」甜言蜜語還是很受用。
「我公事繁忙,沒閒功夫找對象,聽聞衛二公子剛被人拋棄,而我亟需個相公……」
「我才沒被拋棄,是我……」話轉在舌尖,要給老娘知道是他搞鬼,不閹了他才怪。
「唉,雖然你是屬黃鼠狼的,見人就放騷,不過……」雲飛雪睨看著現成人選,放下杯子優雅的以絲絹拭嘴低歎,「也將就了。」
「豬不知己臭,妳若有人要,母豬都能賽貂蟬。妳將就,我可不想委屈,勸妳別癡人說夢。」衛尚風冷嘲。
「梅婆妳的意思呢?」她淺笑望著堂上梅婆。
「難得妳不嫌棄我這不肖兒,送給妳都沒問題。」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對姑娘向來溫柔親切的衛尚風被女人氣得七竅生煙、口不擇言。
她眼睛閃過一抹狡黠,如果能把這滯留貨出清,成就一樁姻緣,賺到媒人禮還可以功德無量,最重要的是終於有姑娘家要他了。
她幾乎感動得眼眶微紅,忍不住再確定一次,「妳考慮清楚,妳真的要我兒?」感謝上蒼、佛祖、觀音菩薩。
「娘!」他到底是不是她生的?隨隨便便就把他送人,對像還是個乏人問津的老女人!
雲飛雪頷首道:「我沒有多餘時間在相親上,管他外頭謠傳漫天飛,像什麼貴公子素行不良,身體某些部位有殘缺之類……」聲音頓了頓,她別有深意的淡掃了他一眼,「不過現在看起來挺正常。」
「欸,妳這什麼眼神,我全身上下都很正常。」他不是沒聽過那些誇張言詞,只是懶得澄清。
她沒理會他,「我個人對衛公子並無好惡,至於感情的事也可以慢慢培養,還望梅婆成全。」
「呵呵,好說,雲姑娘快人快語,我這不肖兒就交給妳管。」
「我們就這麼說定,過幾日後我會派人上門與梅婆討論婚事,看要怎麼媒聘全由妳作主。」雲飛雪不拖泥帶水的點點頭。
這下衛尚風不只是下巴掉了,連眼睛都暴凸出來。哇塞,這兩個女人是串通好了嗎?完全不讓他有發言抗議的機會。
「阿風,難得雲姑娘看上了你,你要好好珍惜這段天賜姻緣,娘會幫你張羅婚事,風風光光讓你出閣……說錯,是迎娶。」
「娘,妳不是開玩笑的吧?!」不會吧,他這一生就這麼斷送掉?!
「有人要,你就應該偷笑。」汗顏呀,有個聲名狼藉、泡妓院當家住的不肖兒,好人家的姑娘光聽到就嚇跑了,誰敢嫁?
「多謝梅婆成全。」雲飛雪起身一福,「抱歉,我還有要事去辦,就此告辭。春喜、如意,我們走了。」趁著來長安順便調查一下雲紡樓冒名事件,以及找尋失落的夜明珠。
「等等,雲姑娘,就讓我這不肖兒送妳一程。你還楞在這幹麼,還不快去?!」梅婆使勁揪起震驚中衛尚風的耳朵。
「啊,我的耳朵──」淒厲的殺豬聲再次掀翻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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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個執拗的公主,又來個精明的奸商。他這是招誰惹誰,什麼時候他變那麼搶手?
娘真狠!衛尚風揉著泛紅的耳朵,恨恨的瞪著悠閒愜意逛大街的女人。都是她害的!
結婚有什麼好?
每天對著同一個黃臉婆,久了也生厭,就算男子可三妻四妾,但家花哪有野花香,想採野花又得擔心家花的反應,誰叫他見不得女人的眼淚。
女孩子是生來給男人疼的,可是待這姑娘好又惹得其它姑娘傷心他又捨不得,乾脆誰都不選,誰都不娶,他一個人生活多逍遙,偶而還可以上酒家繞繞,幹麼沒事攬個婚姻當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