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那麼快。」杜寒飛被拖著走。
「路上小心。念君,飛兒就拜託你照顧了。」鍾嬸站在門口大喊。
「我會的。」念君頭也不回的喊。
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壑,鍾嬸笑容自臉上斂去,抬起頭若有所思的望著佈滿霞光的晚空,「夫人,我們已經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接下來就看少爺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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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霧氣繚繞的鬼佛山宛若漆黑的地獄,狂風中傳來淒厲的鬼哭神嚎,令人毛骨悚然。無怪乎,沒人敢在半夜的鬼佛山遊蕩。
「你跟好,這山裡到處有毒蛇猛獸,絕壁懸崖,稍有不慎,隨時都可能命喪黃泉。」
「我知道,這不用你提醒我。」他應該擔心以她瘦弱的身體能禁得起猛烈山風和冰冷水氣侵襲?
杜寒飛自懷中拿出一顆約莫鵝卵大小的球體,在黑夜中它泛著盈亮的光芒,照亮他們前方的路。
「你走好一點。」見他拿著夜明珠,卻沒注意腳下有樹根,眼看就要勾到跌倒,她趕在他發生意外前,拉住他的胳膊。
猛地心漏跳一拍,杜寒飛鼻息間充斥的儘是她淡雅的女人馨香,「謝謝,你可以放開我,我能自己走。」她溫熱的肌膚隔著衣裳熨燙著他,他感覺體溫逐漸升高。
「沒關係,這樣子抓著你,我也不至於跟你跟丟了。」他身體散發著某種濃烈而不嗆鼻的麝香,就像醉人的醇酒,不飲自醉,她跟他如此的接近,幾乎可以聽到他濁重的呼吸聲,他有力的心跳,還有自己的。
「可是我會不自在,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近。」他聲音沙啞的低喃,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雲英未嫁的閨女?
念君白了他一眼,「我都不計較了,你那麼緊張幹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還有別搬出孔老夫子來跟我說教,否則到時摔到山溝裡看誰救你?」老迂腐,也不想想這山裡危機四伏。
他是不介意被她吃掉!腦海竄過這個念頭,他愕然的停下。
「你怎麼了?」念君看他停下,奇怪的問。
「沒事。」杜寒飛搖搖頭,他現在明白為何他會縱容她放肆野蠻的舉動,為何忘了鍾叔和娘臨終的警告帶她進入禁地。
他喜歡上她了?
「那還不快走。」念君抱著他胳膊,一古腦兒的拖著他往前進。
「等等,別急。」
「烏龜都爬得比你快。」像他做事那麼溫吞,難怪技術好得嚇人依舊是個鐵匠?
「找人是急不來的,小心……啊!」來不及了。忽然她一腳踩空,他被拖累得也往下墜。
「唉唷。」兩人發出哀嚎。
「念君。」他手中的夜明珠不知滾到哪裡去,四週一片漆黑。
「我在這。」念君伸手拉住彷彿無頭蒼蠅的他,練武之人就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依然可以憑著對方呼吸和風聲感覺對方的位置,感覺他緊握著她的手爬到她身邊,「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你呢?」
「我的腳扭到了。」還真的被她的烏鴉嘴說中了,結果掉到山溝裡的不是他,而是她!
在黑暗中,她感覺到她的腳剛好被夾住,動彈不得,也不知道緊箍住她腳踝的是什麼,只知道她腳踝傳來的灼熱劇痛威脅撕裂她的腿。
「真是對不起,都是我害的。」她為什麼不像一般姑娘哭泣?從那麼高的陡坡摔下,她應該很痛。
「跟你無關好不好,是我自個不小心。」
讀書人就是這樣,不管對或錯都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講什麼高風亮節,廉潔奉公,被人陷害也不會辯駁,光想著盡忠報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夢君那個文人的爹就是這樣的大白癡,也不想想人死了什麼都沒有,所以她討厭死腦筋的讀書人。
雖說他剿滅了蟠龍崗,最後被一張誣告的紙害的淪落株連九族,害她想報仇,面對僅存的夢君那朝夕相處已有感情的姐妹下不了手。
無關?聽她跟他撇清,就像是在他臉頰一摑,他呆愕了片刻。
「夜明珠掉不見了,那麼貴的東西,你快四周找一找,要是找不到,那麼黑你什麼都看不到。」他怎麼失神了,她推了下他,結果這一動又牽動了腳踝上的傷,痛得她血色倏失,可是她不想讓他擔心。
「這時候別管什麼夜明珠了,你的傷比較要緊。」杜寒飛回過神,甩甩頭,現在不是想什麼兒女情長的時候。
「我的傷沒事,你應該想辦法怎麼離開這。」他一介文弱書生看不到山路,萬一像她一樣失足,只怕不是像她被卡住,說不定摔到深谷。
「還走,你都傷成這樣。」
「你找到夜明珠後回去找救兵,我在這邊等你,我想它應該掉在附近草叢。」念君舉目四顧。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光想到她無助的躺在這,被伺伏在四周的野獸欺凌,他就心痛如絞。
念君翻翻白眼,「這也不行,那也不要,你到底想怎樣?你別忘了你還要去找鍾叔。」所以說她討厭書生,什麼事都要想那麼多,與其在原地踏步的浪費時間考慮,不如起而行,做了再說。
「鍾叔不會搞丟,他說不定有事耽擱。」他擔心她。
「你還真懂得自我安慰?鍾叔一個老人家,年紀大了,要是像我一樣摔倒到山溝,他一個人找誰求救?」她還有他可倚靠。
杜寒飛牽掛著她的傷勢,「這點你放心,鍾叔年紀比我們大,經驗豐富,你是哪只腳受傷,我看看?」
「問題是我不放心。」念君咆哮,這死腦筋為什麼不會轉一下?「我有武功自衛,而鍾叔什麼都不會。」
「誰跟你說鍾叔不會武功?鍾叔是我娘的貼身護衛。」杜寒飛話鋒一轉,「你應該聽過鬼鎖鏈鍾鐵橋。」
「我聽過,在我還沒出生,江湖上成名二十餘年的武林前輩,武器不過是一條鐵鏈,疾惡如仇,猶如鍾馗再世,不知為何在二十年前就銷聲匿跡,到現在沒有人敢用鐵鏈當武器,就是怕畫虎不成反類犬,學不好反而貽笑大方,等等,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