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瘦子又吵又叫又跳影響而分神的念君,連忙舉刀擋下砍向腦門的長劍,強勁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微麻,腦袋差點被削成兩半。
「你找死是不是?在那鬼叫鬼叫什麼,想活命還不快滾,別來妨礙我。」她得全神貫注的面對這面無別情的武林高手,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如此武功高強的對手。
瘦子抬頭看,原來是烏雲再度遮蔽了月光,難怪一片烏漆抹黑,「喔喔,是是,謝謝女俠救命之恩。」
「滾。」
他頭也不回的跑開,生怕慢一步就落得跟老大一樣下場。
「血……給我血。」男子仍然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說話也是硬板板的沒有冷熱,目光呆滯的直視前方。
而他手裡的劍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呼吸和劍招形成調和的美感,一招一式皆能致命,漆黑的劍如靈蛇,驚準得刺向她心口和全身穴門,快速度的令人產生幻覺。
「來的好。」念君掄起刀如銀鏈,如電如風的全心應戰。她感覺體內嗜武的血液正沸騰著,晶燦的眼瞳流轉著雀躍和興奮,她很久都沒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可以讓她毫無禁忌的施展。
「鏘!」刀與劍交擊,一白一黑,在陰森的夜空中快速的舞出絢麗奪目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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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劍法。」念君稱讚。「想不到這荒山野嶺居然有你這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喂,你叫什麼名字?」
一身漆黑的男子仍然不發一語,有的只有行雲流水般的劍招毫不放鬆得直襲向她,迫使她盤刀織網來抵禦。
「你這劍法練了幾年,我怎麼從沒看過,你是哪門哪派的高徒?」各門派的劍招秘籍她都涉獵鑽研過,可是他所展這種奇詭凶險的招式卻是前所未見。
只可惜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更別說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憑她練武之人精銳的眼力,隱約描繪出對方身形,體型高大,但動作靈敏宛若幽靈,渾身散發森冷寒氣。
「還是說你無意間獲得什麼武林簡譜?」打得戰戰兢兢的她邊用心將他使的劍招步數吸取起來。
念君不像山寨裡的仇夢君喜歡唸書識字,尋找書中潘安,或仇癡君對美食如數家珍,或狂愛藥草的仇思君光聞就知道是什麼草,要說本事的話,只有對武功招式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凡是武功秘籍或圖招,她看過一遍就可以當場演練,甚至回山寨還可以依樣畫葫蘆的自創劍招或拳腳招式,因此沒有一門一派願意收她,誰希望自己家的武功給外來的小輩隨便改造一下,就給比了下去?也正因為如此,墨守成規不思改進的七大門派,才會被後浪推上沙灘曬死。
既然拜師習藝沒人願意收,就乾脆直接盜取搶偷秘籍,反正她是女土匪,頂多看完再還回去。
她常偷溜進各大門派藏金閣翻看瀏覽,然後改進自創招式,就連七大門派的權威,嵩山少林寺也難逃她毒手。
他的劍招詭吊奇險不屬於任何門派,也不像是西域或邊疆民族的武功,她從未見過,恐怕江湖上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如果不是她這等練武奇葩,就算排名前百的武林高手,只怕也會成為他劍下亡魂。
「你怎麼都不說話,你該不會是啞巴吧?」
他沉默不語。
咯咯咯……若非遠山傳來雞啼,念君根本沒意識到她已經跟這死氣沉沉的傢伙打了一夜,她是他有生以來遇到最厲害的對手,就連她爹也走不出她手下三十招,而她跟他已經過了不知幾百招。
念君渾身香汗淋漓,卻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反而精神奕奕,意猶未盡,冷不防的黑一人突然抽劍退後一大步。
「你怎麼?」她揮刀的手停在半空中,錯愕了下。
男子緩緩轉動頭顱望著灰濛濛的東方慢慢露出曙光,他空洞的眼染上一抹黯然,嘴裡逸出喃喃自語。
「還是不夠,還是不夠。」飄忽的身形宛若鬼魅隨風往後飄,念君這才意識到他要走了。
「喂,你去哪?怎麼不打了,再繼續呀。」她連忙提氣追上去,可是他越飄越遠。
穿過陰沉幽暗的林子,灰藍的天空迸射白熾的光,迫使她不得不揚起手虛擋了下刺目的晨曦。
等她適應了光線,已失去了男子的蹤影,而沐浴在晨曦中的鬼佛山一片青蔥翠綠,陡峭壁立巒峰層迭。
而她眼前竟是萬丈深淵,再踏前一步她就會葬身於此,至於跟她對打一夜的高大男子彷彿從空氣中消失,若非林中地上還有一具腦袋分家的屍體和一灘殷紅的鮮血干漬,她還真以為這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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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她還不確定那天跟她打得傢伙到底是人,還是山魈魍魎?但是,可以確定的是——
天殺的他毀了她的刀!
坐在客棧中,念君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心愛的月牙彎刀,凝視銀白色弦月行的刀背有了個缺口,那就好比是無瑕的玉鐲缺了一角。
月牙彎刀是以天山上千年冰晶寒玉淬礪,以暖銀為骨,大漠雪玉為炳,經五行八卦爐火鍛煉了七七四十九日,再插上雪峰頂歷經春夏秋冬才大功告成。其雙面為刃,看似刀又似劍,弦月為形,為刃的刀面薄利透明,刀背有精細尖銳如鯊魚利牙般的鋸齒,其利可斷金砌玉,盛夏刀柄奇寒如冰,冬時手握又暖不滑手,不輸上古名劍。
這是她死去的爹仇浩天給她的紀念,雖然她是不知道這把刀是他從哪搶來的,不過她一直很珍惜。
能夠壞了月牙彎刀,可見對方使用的劍不外是上古流傳下來十把寶劍純鉤,湛瀘,盤埕,魚腸,巨闕,龍淵,太阿,土布,干將,莫邪之一,若不是,也定不輸這些寶劍。
她拿著絲絹輕抹著愛刀,這小小的缺口不知該如何補救?普通的打鐵師傅根本不知道怎麼鑄煉,連材料都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