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朋友叫是什麼的不正是邀月樓樓主?」歐陽華驀然想起。
「沒錯。」無常矯健的躍下馬,把手伸向她,扶她下馬。「我們今晚在這打尖。」
「可是離天黑還早得很。」她還想多趕一些路,好快去快回。
「我知道你心急,想早一點回去,但馬兒也需要休息。」其實他是怕她累著了,騎馬太久會腰酸背痛。
「客倌,歡迎光臨。」小二從客棧出來,乍見無常,他又驚又喜,「你……你……」接著「咚」一聲跪在地上。
無常漠然的眼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困惑,但他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小李子,你在搞什麼,怎麼不請客……客……」掌櫃自屋內踱出,乍見正在繫馬的無常,舌頭活像打了結,兩顆眼珠子幾乎暴凸,突然也跪下,「恩公,真的是您,我們飛龍鎮的再造恩人。」
原來一路上老是有人偷看他們是因為常大哥的關係。歐陽華望著愈聚愈多的圍觀群眾,侷促不安的縮到無常身邊。
「常大哥,你叫他們快起來。」她壓低了嗓音,看這些百姓把他當神仙般膜拜,她從不曾見過這種陣仗。
「原來思公姓常。」
「常公子,請到我們方家作客。」
「常公子,我劉家有請由自京城的名廚。」
「你們都住口,常公子是先來我們客棧的。」
眼看場面就要失控,歐陽華緊揪著無常的袖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無常卻像置身事外,「給我兩間上房。」
「常大哥,他們……」歐陽華跟著他的腳步進入客棧。
「不必管他們。」平淡的語氣不露情緒,他已約略猜到是怎麼回事,只有一個人會給他製造這種無聊的麻煩,無雪這丫頭,回去非找她算帳不可。
「恩公請!」掌櫃洋洋得意,朝聞風而至跟他競爭的商賈擺出鼻孔朝天之姿,接著趕緊跟上無常和歐陽華,「恩公的食宿由小店招待。小李子還不快進來!」
……
夜幕低垂,滿天星子像灑落一地夜明珠。
「常大哥—這些人你認識嗎?」歐陽華覷了眼隨侍在側的掌櫃和小二們。
眼前還多了許多女子彈琴跳舞助興,她注意到那些年輕貌美的少女們目
光老是在無常身上打轉,一股鬱悶慢慢凝聚她胸口。
「不認識。」無常安之若素的吃飯。
掌櫃哈腰道:「恩公不認識沒關係,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彈琴的是我的大女兒杜秋娘,跳舞的三位是二女杜玉娘、三女杜月娘、小女兒杜風娘,今年已十四歲,她們個個都精通琴棋書畫,不知公子中意哪一位?」
他在賣女兒嗎?瞪著那些羞答答又偷瞄無常的女子,歐陽華登時打翻了一罈醋。若非知道這是客棧,她還以為自己進到了妓院。
「常大哥,你叫他們統統下去,有人一直看著我們,我吃不下。」沒想到出了落日山莊,自己的醋勁如此大。歐陽華扁起小嘴,不喜歡變成妒婦的自己,可是又不願意她們覬覷她的常大哥。
「出去,你們打擾到我們吃飯了。」無常冷冷的瞥他們一眼。
「這……讓風娘留下,為你們斟酒如何?」掌櫃為難的望著被無常那張俊美的臉龐迷去了三魂七魄的女兒們。「上回恩公您來,是風娘伺候您的。」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無雪這丫頭專給他惹是生非。「滾!」
幾個女孩被他陰沉的語氣震懾住,嚇得哭出聲,受創最大的杜風娘立刻奪門而出。
「可是……可是您上回說風娘沉魚落雁,過兩年回到鎮上必登門造訪,為何今兒個……」會是因為他身旁的那個女人嗎?掌櫃暗暗揣測他們之間的關係,若說是夫妻為何不同房,說是兄妹又不像。
「你們的恩人不是我,現在統統給我出去。」無常重重放下筷子,連吃個飯都不得安寧,而且掌櫃一直盯著歐陽華,又讓他一肚子火。
非有必要,他足不出落日山莊,通常是讓無言和無雪代為出診,若有嚴重的病患判斷不出病因,無雪和無言飛鴿傳書向他言明症狀,他才出馬。
何況救一命換一命是他的原則,他不可能閒到救一鎮的人而不索命,一定是無雪這丫頭拿他的人皮面具作怪。
「是是是,我們先出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談。」對他的反覆無常,掌櫃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過,至少恩公住在客棧裡,還怕沒機會嗎?現下先去安撫幾個女兒才是當務之急。
歐陽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噙著箸,「他們認錯人了?是因為你臉上這張人皮嗎?可是你不是說巧手月靈製作的人皮面具絕不會有相同的?」他該不是用這張人皮來花心風流吧?但下意識她又覺得應該相信常大哥的為人。
「有人冒充我在外招搖撞騙。」看來這張人皮不能再使用了,等這次求親的行程結束,他再回去好好跟無雪算帳。
「啊!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有人偷你這張人皮去用?」能夠在落日山莊暢行無阻的傢伙只有一個人,〔是不是怪醫無常?」
「噗!」無常一口茶盡數噴出,哭笑不得。
「我猜對了,那個惡劣神醫連偷東西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下藥、下毒,把人當玩具!」歐陽華愈說愈氣,握緊拳頭。
「可憐的筷子快被你折斷了。」無常忍住笑,正經的說。
「人家氣不過嘛,你在落日山莊為奴為僕,還要做草藥人,那個可惡的怪醫卻不把你當人看。」歐陽華驀地靈機一動,「乾脆你不要回落日山莊,躲到我家去,這樣怪醫無常就找不到你了。」
「那你呢?」
「我當然回落日山莊,要不然他會起疑的。」歐陽華心想與其兩個人都死,不如犧牲她一個人就好。而且她若嫁給落日山莊莊主,更可以換他自由。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無常屏息的等待她的回答,可惜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