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管不著。」
史鳳儀看到李子蔚向她使眼色,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是負擔,也不逞強,拉著婢女乘機逃跑。
「少爺,她們要跑了。」僕人要追卻被李子蔚檔下來。
張招福冷笑一聲,「真是找死,給我上!」
主子一聲令下,幾個男人立刻衝上前開打。
縱然有一身武功,卻內力盡失的李子蔚,只能拚命抵擋,不讓拳頭近身。
可惜雙拳難敵四掌,他身上也挨了幾拳。
「哈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張招福一臉的得意,「以後要救人之前,先掂掂自己有幾兩重,敢跟我動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子蔚抹了抹嘴角的血漬,瞇眼看著他們的惡形惡狀。
還真痛啊!習武時所受的疼痛記憶,這回又回想起來。
要不是內力盡失,他豈會當沙包任人打。說到底都是那個混蛋阿奴的錯,殺了他還痛快點,竟讓他如同廢人一般,才會受這些人折磨。
看來今天要脫身,只有一個方法──
李子蔚跨過橋欄,躍入河裡,不一會兒就失去蹤影。
那群惡棍擠到橋邊朝下望去,卻無一想追。
張招福心有不甘的道:「哼!算你逃得快,我們走。」
水性極佳的李子蔚,游了一陣子,才浮出水面。
他一身濕漉漉的,回去肯定會遭艾乾臭罵,反正太陽這麼大,不如順著小河到林子裡曬衣服也好。
☆ ☆ ☆
脫困的史鳳儀,急忙回家拿了傷藥就往外頭走。
探聽了方才混亂的情況,又沒人見他回家,她決定碰碰運氣,沿著河往城外找,果然在樹林裡看他正脫下濕淋淋的外衣往樹上掛去。
「李公子。」她叫喚道。
「史小姐。」
史鳳儀螓首低垂,「你還是叫我鳳儀吧。方才多謝公子仗義相救,否則我難逃虎口。」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她臉色一黯,「因為我義父的緣故,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幫助史家,他們都等著看笑話。」
「怎麼會呢?所謂父母作惡,禍不延子女,你們是無辜的。」
「你不會瞭解的。要不是我義父做人處事欠公道,義賊阿奴也不會專挑我們家下手,剛剛眾人袖手旁觀也是同樣的道理。」她幽幽的歎口氣,把手上的傷藥遞給他。
「剛剛那些是什麼人?以你在大龍城的身份,我相信應該不會有人那麼大膽敢欺負你。」那些人出手還真不輕呢,還好都是些皮肉傷。
「我義父在大龍城雖有名氣,但不代表他的地位就能屹立不搖,剛剛那位極有可能成為我未來的夫婿,他就是縣太爺的兒子。」
「那我豈不是讓你難做人?」
「不,事實上我並不滿意這門親事。」
的確,誰願意嫁給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
「可惜我無從反抗,義父認為我已經過了適婚年齡,不能再拖下去,難得張家不嫌棄,願意娶我入門。縱使我答應一輩子不成親,來打理義父的生意,也沒有與官府結成親家的好處強。」
李子蔚為她的身世感到同情。
「好了,不說我了。李公子,你到大龍城所為何事?」
「實不相瞞,我是來尋找故人之女。」
「找著了嗎?」
「還沒有。」唯一的線索阿奴,最近又無消無息,彷彿自人間蒸發般。
「我看公子器宇不凡,何以淪落至此?那件衣服是專為官家所制的極品,你到底是誰?」
沒想到她會問得這麼坦白,李子蔚不慌不亂的微笑,「你不怕拆穿我之後,會遭我毒手嗎?」
史鳳儀嚴肅的看了他一會兒後,搖頭微笑,口吻堅定的道:「你不會,我看人一向很準,你不是那種人。」
「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一陣子。」
「你相信我?!」她眼裡有掩不住的驚訝。
「就如同你信任我一樣。」人生難得知己,兩人對彼此的印象十分投緣,單純的信任,彷彿是已經認識很久的朋友般。
離去時,史鳳儀好心的提議,「如果艾老闆那裡待不下去,我自信還能保你一人,絕不虧待。」
李子蔚輕歎一聲,「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而他的經就是艾乾那小鬼。
☆ ☆ ☆
回到艾家的李子蔚苦難尚未結束,才踏入門檻,就差點與迎面砸來的東西撞個正著。
他身手矯健的側身一閃,不明物品擊中門板,應聲落地,這才看清楚那是一支掃把。
擲出掃把的兇手,正兩眼飛射出利箭的死盯著他。
「我回來了」
「捨得回來了是不是?」
李子蔚看著一臉興師問罪模樣的艾乾,心裡大感不妙,一手遮著額頭上的傷,嘴裡嚷道:「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
「你累了?」
「是、是啊。」
艾乾雙手環胸的站在他面前,「你怎麼會累呢?放著家裡的事不做,跑到街上英雄救美,還混到這時候才回來,你有資格喊累嗎?」
說起來就滿肚子火,他趁他不注意時一溜煙的不見了,中午聽左鄰右舍說他被縣太爺的兒子與家丁打落河裡,他心急如焚,丟下好不容易上門的冤大頭,拿起繩子就往門外沖,準備去救他。
誰知道又聽到街角的人說他平安無事,正與對頭仇人史鳳儀在樹林裡卿卿我我,好不恩愛,都忘了誰才是主人。
李子蔚不曉得他聽到多少小道消息,不過顯然都是負面的,否則也不會在這裡等著他回家。
「不管你聽到什麼,都是不實的誤會。」
「你不承認為了救史鳳儀,而得罪了張招福?」
艾乾皺緊眉頭,「路見不平。」
「接著被打落河裡?」
「打打殺殺,難免。」
「跳下河後不回來,反而與史鳳儀在樹林裡惹人嫌話?」
「為了感謝我的搭救,她前來關心我的傷勢,這也有錯?」
艾乾咬牙切齒,「姦夫淫婦!」他重重的捶他一拳,「我也會擔心,你怎麼就不回家?還跑去招惹張招福那種人。」
「他當街調戲史姑娘,我能視若無睹嗎?設身處地的想,倘若那個可憐的女子是紅姊,難道我也要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