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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去的李子蔚,沒有見到艾乾,反倒瞥見樹下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王爺。」騰雲、駕霧異口同聲的喚道。
李子蔚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們,「一個月的期限尚未到。」
「打從王爺離開京城後,府裡無一日安靜,老管家擔心得天天哭訴,鬧得人煩不勝煩。」
李子蔚輕歎一聲,「總算讓他猜著一回,我確實是吃癟了。」落難這檔事真是一言難盡。
騰雲藉著摸鼻頭掩飾笑意,「王爺是說在艾家為奴之事嗎?」
初抵大龍城時,他們兄弟還不知有此事,等看出端倪後,才曉得王爺竟在艾家當個僕人,還追著一個瘦小的年輕男人跑。
哼,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等著看他笑話是吧。
李子蔚正想好好的訓這兩個不盡責的護衛,突然想起艾乾還等著他哄呢!
「我有要事,待會不准現身、不准出聲、不准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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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大龍城一年一度的廟會。
街道上張燈結綵,燈火輝煌比白天還亮,熱鬧的儀式在鑼鼓喧天的舞龍舞獅後正式展開。
各式各樣的表演吸引大批男男女女,扶老攜幼駐足觀賞,拍手叫好聲不斷。
這麼熱鬧的場面,艾乾依舊繃著張臉,他拖著腳步,一臉無趣的閒逛著。
「唉!」這聲歎息道出他心裡複雜的情緒,直到現在心裡那個疙瘩仍舊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他想不透李子蔚出手救史鳳儀竟會讓他心裡彷彿嘔著一口氣,久久吐不出來,心情低落到不想賺錢,這是很嚴重的問題耶。
說來說去都要怪李子蔚,一點都不忠誠,看見美人就暈頭轉向,連姓什麼都忘了,那他乾脆到史家去好了,省得讓他心煩。
而且剛剛……剛剛他竟然想……想做些什麼呢?
一想到方才令人羞紅臉的事,他的腦袋登時又一片混亂。膽敢以下犯上,摟著他不放,他是不是瘋了?
看見前方走過的孩子雙手各拿著一根糖葫蘆,吃得香甜的模樣,艾乾摸摸肚子,「好餓喔。」他一整天都還沒吃東西呢。
「喏,快吃吧,別餓著了。」
他才說出好餓,眼前就出現幾包食物,有包子、麻花、雪花糕等小吃。
原來是他家的不肖下人。喜悅的心情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般的給澆息,艾乾把手放在背後,撇過臉佯裝沒看見,因為他心中尚有氣。
「唉,我說大少爺,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磕頭、切腹、下獄?至少告訴我個補救的方式。」李子蔚從沒這麼低聲下氣的求過別人,就連對皇兄也不曾,如今他差點沒在大街上跪下痛苦流涕。
「就怕你做不到。」
「就算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惜。」只求艾乾能像從前那樣對他頤指氣使,笑口常開。
艾乾緊抿的嘴角,總算浮起一絲笑意,「好啊,看在你有改過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說吧。」只要能恢復從前的友好邦交,十個條件也沒問題。
「第一,以後不准與史鳳儀來往,就連交談也不行。」
「小事一樁。」
「第二,你要一輩子都聽我的話。」
這就太霸道了一點,李子蔚遲疑的沉吟起來。
見狀,艾乾臉色丕變,雙手環胸,「嗯?」
先哄著他吧,再猶豫下去,這小鬼不知還要與他冷戰多久。李子蔚暗忖。
「好,那第三件呢?」
想起第三個條件,艾乾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不自在的說:「你以後要遵守禮法,不准對人摟摟抱抱。」
他尷尬的神情全落入李子蔚的眼裡,引起他逗弄的念頭,「那包括你嗎?」
「當然啦!隨便對人摟抱,會造成他人的困擾。」艾乾忐忑不安的提防他有不當的行為。
這時,天空突然爆出五顏六色的煙火,映照得艾乾的側臉紅艷一片。
「喜歡一個人自然有想摟抱他的心情。」李子蔚一臉正經的說。
艾乾訝異的瞪著他,「你喜歡男人?」
他幽幽的歎口氣,坦白的說:「我應該是喜歡你的。」否則也不用委曲求全的待在他身旁,對他任性霸道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你喜歡男人?」
「也許吧。」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問題,教他怎麼回答?
「我可不是男人,千萬別喜歡我。」艾乾脫口道。
「啊?你不是男人?!」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艾乾臉色一白,慌張的改口,「不是、不是,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李子蔚耳朵靈敏,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你明明說──」他正想追問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是李大哥跟艾老闆,真是巧啊。」
艾乾不需回頭便能認出這把熟悉的女聲,他眉頭微蹙,轉身迎上史鳳儀一臉笑,「怕是約好也不會這麼湊巧吧。」
宿世對頭冤家碰面,現場冒出點點火花,還有濃厚的煙硝味。
「我說史老闆,你又出來勾引男人啦?」
史鳳儀也不是好惹的,見招拆招,似笑非笑,「非也,我出來瞧瞧有沒有人上門搶我家生意。」
艾乾被影射的漲紅臉,氣憤的質問:「你說誰呢?」
「我又沒指名道姓,艾老闆何必強出頭。」
「哼!」
再不出面,李子蔚恐怕他們兩人會不計形象的扭打成一團。
「好了,兩位,今天是大龍城一年一度的廟會,我們何不一起去看看,順便賞月。」
「跟他?」
「跟她?」
兩人異口同聲,下一句也有志一同的道:「休想!」
艾乾凶狠的揪住他的衣服,「李子蔚,你剛剛才對我發過誓,再也不跟她多說半句話,不會馬上就忘了吧?」
「上回承蒙李公子搭救,他與我已有不可分割的情誼。艾老闆有此優秀家僕卻不加以獎勵,反倒諸多干涉,你這個主子也太不近人情了。」
「想怎麼管教下人是我艾家的事,不勞外人多費心。你讚他優秀,我偏要罵他飯桶,吃裡扒外,該救的不救,不該救的卻多此一舉,我這是責罰他呢,怎麼?你心疼啦!」哼,你越是珍惜,我越是要糟蹋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