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桃花舞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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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還以為這傢伙雖然魁梧,但多半是只飼料雞,誰知道竟是只放山的健壯土雞。嗚,該死的腹肌,她的手骨八成碎掉了。

  「活該。」石黑公敬宰災樂禍地道,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自量力的她被自己的反擊力給整了。

  「你敢出手打我!」吼了半天,她還是這句老掉牙的責難。

  「為什麼不敢,你又不是我們天皇的女兒。」黑著臉,他恥笑著她,懶得再補允說明的是,就算她是天皇的女兒,犯了他的忌諱,他一樣照扁!

  他的驕傲與得意更加挑起了蔡含文的怒火,想到必須遠赴重洋的辛酸,想到整日為家計辛苦忙碌的爸媽,想到想家卻又有家歸不得的痛苦……骨子及天性裡的好勝心激起了她的體能。

  來到日本,心中已經倍感委屈了,如今,竟又慘遭倭寇欺負,孰可忍、孰不可忍,諸多忍字訣已被扔得一乾二淨,此刻,她忍無可忍了。

  一拳一拳,她反擊得很盡心盡力,因為難過、因為憤怒,拳頭所發洩出來的力道算是潛力無窮。

  其實踢了她那一腳,石黑公敬已經很後悔了,脾氣再怎麼粗暴,他也從不曾對女人出手,但剛剛真的是被她的話給惹毛了,所以才不假思索地踹了她一腳,而且火歸火,他也只出了兩成力氣,頂多是將小石塊踢飛的力道罷了,怎知她會氣惱成這般。

  「你竟敢踢我!」被他那一腳踢出了脾氣,自己卻拚了老命也沒法子以牙還牙,霎時,酸澀的委屈襲滿了她的心。

  瞧著蔡含文強忍著淚的模樣,石黑公敬更愧疚了,但儘管如此,他也無法強迫自己從嘴巴裡掏出對不起這三個字來。

  是她挑釁在先,他只不過是還擊,就算、就算真要他先開口說對不起,也得在兩人都已經心平氣和的狀況下才適合呀。

  可是,年輕氣盛的小小夫子像是快打昏了頭似的,拚了命地對他拳打腳踢,出手凌亂無章,一時之間,他拿不下她,只得左閃右避,先保命要緊。

  幾分鐘下來,雖然石黑公敬的身形很矯健,但唸書時學了幾年防身術的蔡含文也不含糊,一陣猛攻之下,有幾拳倒是狠狠地落在他身上。

  蔡含文打得眼都紅了,而石黑公敬雖然也惱,但畢竟功力較高段,即使身處手腳混雜且紊亂的戰場,也仍耳清目明,聽見幾道朝這兒飛奔的凌亂腳步聲,他倏地退了幾步,欲示意緊逼上來的小暴力分子暫時歇手,他要提出休戰宣言。

  沒悟到他休戰的意圖,蔡含文一個箭步鼠前,尚未穩住身子,倒教他逮了個機會,疾臂長展,才剛捉著她的手臂將她瘦削沒什麼重量的身子提起,卻連話都來不及說,就見她迅速地揚起腳,鼓足了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朝他胯下使勁一踹。

  「哼,我也還你一腳!」聲音之得意,足以教人噴血。

  嘖!疾抽了口氣,石黑公敬痛得縮回手,緊緊地摀住被擊中的痛處,沒時間咒罵幾句,就又讓他瞧見那個擺明是乘勝追擊的身影,想也不想的,只想快速的一腳將她踹開,免得再遭二度傷害,而這一幕,全落在趕過來調停的一干人眼中。

  「公敬……」緊緊地用雙手摀住嘴,涼子只發出一聲驚呼,就什麼話都吭不出來了。

  「住手!」

  只遲了幾秒,卻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一腳,命中蔡含文的肚子,慘呼一聲,身子就凌空向後射去,她的腰背先撞碎了擱在門邊那張精緻的小几,然後飛越過丈寬的走廊,筆直地朝院子裡嵌著燈泡的石柱落下。

  受了重傷,石黑公敬竟然還有反擊能力?

  完全沒料到敗兵之將當有餘力再踹她一腳,這一腳,教得意忘形的蔡含文猝不及防,一抹恐懼疾掠過胸口,下一秒,她無法轉向的腦袋重重地敲上了以原百雕鑄的石柱子,卸盡力氣的虛軟身子也應聲落了地。

  幽幽然,只聽到幾聲驚喘傳進耳朵,她的眼卻怎麼也睜不開,意識,緩緩的渙散、模糊……

  ☆ ☆

  嗚……不知道為什麼,自空茫狀態中緩緩退出,就滿肚子的咳聲歎氣,可偏又攢不足氣力,只覺得想哭,好好的、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是哭泣,是得在夜深人靜時才適合展現的脆弱行為,現在,應該不是夜晚吧!

  忖思著,她費力地吞了口口水,想瞧瞧灑在臉上的柔和熱度是屬於自然的陽光,還是人工的燈光。

  「醒了?」

  是誰?下意識裡,全身陷入真空狀態的蔡含文試圖循聲探索,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大老闆的。渾沌沌的腦子努力地驅使著她的肢體進行視察行動,但,好難哦!在全身乏力的狀況下,她竟連彎彎小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睜開眼睛看看我。」先前的聲音又在耳畔輕回。

  聽覺,比雙眼清明更能感受到一個人的心思,幾乎百分之百能確定,響在耳畔的嗓音含於大老闆的,而且,似乎有什麼相當濃厚且怪異的情緒隱在喚著她睜開眼的低啞嗓音裡,她聽得出來,真的,她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他在心疼她。

  他沒眼睛看哪,她睡得好好的,他幹麼要她睜開眼睛看他?

  雖然心中犯著嘀咕,但習慣性的,她欲聽從他的命令,也想知道此刻他的神情,是否真如聲音所傳遞的訊息那般憂心仲仲,可是試了幾回,她認命的任眼瞼緊合,只能在心裡對大老闆輕喃著歉意。

  奇怪,她不是在睡覺嗎?可為什麼整個人像是做了一整年苦工般,氣力全無?

  「小文,睜開眼睛!」聲音,更緊、更低沉了。

  聽著這溫柔的低沉嗓音,蔡含文不再掙扎,整個人都陷入昏沉茫然的恍惚中,可即使如此,她卻仍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頭部有個地方熱熱的、麻麻的,糾著難以忍受的痛,好痛、好痛,整個腹部的感覺更慘了。不知為何,她的五臟六腑像是全移了位似的不對勁,也是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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