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以上諸多風花雪月的種種,何以靜全都是聽聞於陸小戎的口述。因為基本上來說,她不曾見過這位校園中的風雲人物,所以她不予置評。而小戎還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可她都記不太起來了。
反正,總之一句話,像他這種霸氣隱隱於形的個性男人最適合去做皇帝這一行了。當然,這個結論也是小戎下的,但究竟為什麼像他這種男人最適合當皇帝?何以靜可就不甚瞭解了,她也不敢多問,怕一好奇,又是一托拉庫沒完沒了的疲勞轟炸。
對於簡雍這個人她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全都是托小戎這一學期以來不厭其煩的纏頌。而小戎的消息來源則涓滴都是得自她班上那一群女FBI的口口相傳。
聽說,他根本不費半絲吹灰之力就踢掉了法律系的張智誠連任三年的神岡王子寶座,成為最搶手的校園情人。
校園情人?何以靜常常是一頭霧水的盯著陸小戎瞧。什麼時候辦的「選舉」?她怎麼都不知道?但她還是不敢問出口,怕又自找罪受的讓耳朵不得空閒。
陸小戎則常常是一口氣講了一大串簡雍最新的消息後,再朝著她擺擺手,一臉她已經無可救藥的睨視著她。
「哎呀,跟你講這些真是浪費,你這種人真的是都不懂得欣賞美的事物。」
美的事物?!
聳了聳肩,雲淡風輕的何以靜無謂的點了點頭,齊耳的短髮晃鬆了幾絲,也漾出了淺淺的清香味。
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從小到大她幾乎就是個「無聲的所在」。
向來她都是靜靜的唸書、靜靜的坐在校園的一角看著同學們活潑快樂在玩遊戲,靜靜的過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學生生活。向來,她就是個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好女兒、好學生。
這輩子唯一一次的生命變調曲是發生在她十九歲的時候。
那年,她剛考完大學聯考,緊繃在胸口的氣都還沒有松完,拗不過高中死黨陳孟玲跟劉梅真的百般糾纏,在爸媽也不反對的默許下,乖乖的讓她們給纏到美西去玩了一趟。
就是那一次恣意悠遊,她遇見了……唉,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畢竟正如陳孟玲所說的,那只是一次錯緣。
老天爺不小心編錯的交集程式,待糾正過來後,又是兩條永無交集的平行線了。
可是,她卻是從此……
「……我真是搞不懂你耶,又不是長得乏人問津,怎麼那麼作虐自己呀?!又柔又水又聰明的一個小美女卻像是個小白癡一樣。整天不是窩在那堆書裡頭,就是隔著那副厚度足可擋子彈的鏡片癡癡茫茫的看天空、看雲、看那些花花綠綠的植物,也不知道那些東西真有那麼好看,看你常是一看就失了神,真是敗給你了。難怪他們都叫你木美人。」
又氣又好笑的看著何以靜一如往常的又抿起薄薄的紅唇笑了笑,接著就垂下眼神,陸小戎忍不住的又嘀咕了起來,「看,你又來了,每次看見你這副死樣子,不欺負你一下就覺得對不起自己呢。」
這是什麼結論?莫名的,向來風清清、雲淡淡的何以靜瞄了她一眼,想移開的眼神忽地頓了幾秒。小戎她嫌來嫌去的,似乎又嫌得有些不高興了。
「簡雍真的那麼出色?」為了不辜負陸小戎花了這麼多口水來嫌棄她,何以靜小小聲的問了一句。
「什麼?!」我的天哪,何以靜這個女人……她是神岡大學的學生嗎?
驚懾於她的「無知」,陸小戎終於以一種無法再忍受下去的表情吞下了口中的詛咒,順手丟了張傳單給她。
「喏,拿去。」
「這是什麼?」接住那張罩頂的淺藍色紙張,何以靜望著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明天我們繫上有個座談會,這學期系裡辦的最後一個學術活動了。簡雍會出現。」陸小戎用眼角睨視著她,「來瞧瞧什麼叫作男人吧。」
「男人?!」唇畔噙了朵微笑,何以靜靜靜的反駁她,「這是你們企管系辦的,我又聽不懂。」教她這個外文系的去鴨子聽雷實在是挺無趣,也挺殘忍的。
「我是叫你去看人,又不是叫你去聽他講些什麼,幹麼要聽得懂啊。」陸小戎略帶不屑的輕斥著,「記得把你的眼鏡給擦亮一點。」
不是座談會嗎?幹麼要她擦眼鏡?「可是……這豈不是浪費時間嗎?」
「什麼叫浪費時間?我是要你別再那麼沒知識,身為咱們神岡大學的一分子,竟然連簡雍是誰都不認識,說出來,不丟光我這張老臉皮才怪。」虧何以靜還是她陸小戎的好朋友呢,連她最欣賞的簡雍都不認識,這說出去,她陸小戎還要做人嗎?
「這,我明天有事耶。」雖然實在不瞭解,她不認識這位超級了不起的大人物為什麼會丟小戎的臉,但是她還是一貫的保持著微笑,只是眼中帶著疑惑的望向陸小戎。
「不管啦,反正你明天給我乖乖的到企管大樓來。」
「可是……」看了看傳單上的時間,何以靜有些猶豫。明天她還有一堂課,若上完課再趕過來的話,時間上挺急迫的。
「不管。」陸小戎連眼睛都凶了起來,「你最好在十一點以前出現在企管大樓,聽到沒?」
「十一點以前?」何以靜悲呼著。這,這怎麼可能嘛。
東海樓室跟企管大樓一個在極南、一個在極北,而課結束時,可能都超過十一點了,這,豈不是要她用飛的?
「沒錯,十一點以前我就要看到你站在我面前。如果你沒有準時到,就等著被我扒皮。」陸小戎一點都沒有通融餘地的低哮著。
真搞不懂以靜這傢伙究竟是腦子裡的哪根經拉得太直了,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作生活。若任由她這麼漫不經心的混下去,那她這輩子少得可憐的「烈火青春」不就全都甭提了。
「可是,小戎,我……」結結巴巴的,膽虛皮薄的何以靜企圖為自己無辜的皮膚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