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兩個耗力過度的身體互相倚著對方,旖旎的浪漫就這麼悄悄的披散了整室。
慢慢的闔上眼,何以靜任由夢幻成真的喜悅勾去了她所有的清醒,心甜意蜜的順著疲憊的身心陷入沉眠中。
可簡雍卻突然的闔不上眼。他發覺懷中的小呆鴨在激情過後,體溫逐漸的由滾燙降了下來。納悶又有些不捨的移手自她那冰涼的纖肩滑向小巧渾圓的臀部,簡雍驀地擰起了濃黑的眉峰。
聽說女人的身子體溫都較低,沒想到果真如此。
「喜歡我的身體嗎?」他突如其來的冒出了這麼一句。
「啊!」何以靜滿腦子的睡意被他這麼一句問話給炸散了,原本已經消褪的熱燙潮紅又悄悄的攏聚回來。
這只不解風情的大笨牛。喜歡他的身體嗎?呵,老天,這是什麼問題?!
「嘿,你的身子又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的紅了起來了。」嘖嘖,沒想到這招還真是有效。
「你故意的。」何以靜愣了好幾秒,這才了悟他的用意。
「嗯哼,奇怪,我的身子是不夠暖不成?為什麼你整個人都縮進來了,卻還是冷手冷腳的?」嘲弄中帶著淡淡的寵愛,見她的身子因他的話而紅度驟深,忍不住的又俯首霸住了她的唇,好半天才心滿意足的饒過她那被吮弄得徹底的紅唇。
「明天到公司來,我們一起吃個飯。」想見她的慾望,分分秒秒的增強了。
「嗯?」她沒聽錯吧?!
「怎麼?你有事?」何以靜的遲疑看進他眼底,竟引起了他些許的不悅。錢立封的臉瞬間飄上他眼前,「還是跟誰約好了?」
他不想用這麼酸酸澀澀的口氣說話,他沒立場,也沒必要。可他卻怎麼也忍不住在胸口浮躁的悶氣。
「沒有、沒有,明天沒什麼事。」慌忙的搖頭,何以靜下意識的伸手碰觸自己腰間的鏈子,「明天十二點?要我上去還是……」他第一次確確定定的開口邀她、跟她定下約會。
老天爺,她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功德?
「別浪費時間上來了,你在大廳撥通電話上來就行了。」
「哦。」輕輕應著,她下意識的咬起了唇瓣。方才被他吻過的唇有些癢。
弓起手,他撐住腦袋,戀戀的望著她泛紅的唇瓣相互隱現在潔白的貝齒間,鮮紅的色彩挑起了他觀賞的興味。
輕輕的以指腹劃順著她的齒劃過唇瓣、下巴,緩緩的描繪著整張酡紅的嬌羞臉蛋,又回到微微抖顫的唇瓣。他的眼神倏然深沉,「願不願意搬到我這裡來?」這個念頭沒來由得閃過他的腦海,而他連考慮也沒有的就問出了口。
「什麼?」何以靜這下子真的是睡意全消了。
長吁一聲,「我對你是真的上了癮了,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看。」這是實話,簡雍沒有用太多的贅言誆她,也不想愧對自己向來的坦蕩行徑。
若是別的女人,休想聽到他提出這項要求。可對她,他說得自然又坦率幾近理所當然。
試試看?他這話的意思?「住在一……我們……你是指……結婚?」何以靜結結巴巴的問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結婚?」帶著不屑的表情嗤了聲,簡雍的眼底襲上了陰霾逕自坐了起來,「這輩子我是不可能結婚的。」如果她有這個妄念,最好早點絕了這顆心。就算是特殊如她,也休想在他的生活中佔有太多的空間。
他突如其來的冷然讓她惶然不安的跟著坐起身。緊緊的揪住身上的被單,何以靜望著熟悉的寬背。
為什麼他又將背轉向她?這種感覺讓她心疼又心痛。好像是特意將她摒棄在一旁,讓她永遠也無法觸進他的心底。
「不可能結婚……那為什麼你要叫我搬過來住?啊!」猛地幡然頓悟,她的心被他話中的含意砸得滲出了透著寒顫的血。
他的意思是……同居?老天爺!「你的意思是同居?」惶惶然的自床上一躍而起,擁著被單的她緊緊的將身子倚靠在冰冷的牆上。
「你不願意?」簡雍知道她離開了床鋪,而且動作迅速得令人咋舌。但是,他沒有回過身,「我的對手向來都是懂遊戲規則的女人,惟你例外。而既然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不會規避自己的責任。」
「責任?」愣愣的重複著他的話,何以靜有些恍惚的瞪著他逐漸模糊的背影。
花了好幾秒,她才木然的了悟到眼前全然天旋地茫的原因。原來不知何時,眸中早已經湧起了霧氣,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眼濛濛、心恍恍,可胸口的部位散出來的椎心刺痛,卻是真真實實的讓她感受的清晰。
責任?呵,好龐大、好駭人聽聞的一個詞兒!
「你已經畢業了,隨你想不想找工作,反正我會照料你的生活所需。但是,只有婚姻這一項,那是絕不可能的。」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翻過身來瞧她一眼。
他不想。因為自身後傳來細細瑣瑣的吸氣聲來判斷……小呆鴨的眼睛八成在下雨。他的全身因為這個可能性而緊繃。該死的,他討厭自己心底那種又氣又疼的不捨。可是,他更討厭面對女人的淚水。
父親不就是因為母親的淚水而一次次的舉了白旗,任由狡詐的母親將他的愛玩弄於股掌。
「照料我的生活所需?」何以靜不願意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話。為什麼他不肯轉過身來面對著她呢?為什麼他總用那透著疏離的臂膀阻隔她的愛!茫然怔忡的望著他,凝視的眼眸中淚光更劇。
這寬碩的背,她想了這麼長久的一段時間,結果……原以為是座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城堡,可沒想到的卻是,這城堡是建在地獄!
但她連怨他都做不到。因為他沒錯!
一開始,他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將童話故事的結局攤在她眼前讓她瞧得清楚,大大方方的讓她有機會喊停,風度十足的讓她有時間及時撤退。或者,舒舒服服的窩進他為她用物質享受所構搭的金巢。然後讓日漸加深的絕望絞死她對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