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張普普通通的照片,但是,何以靜看得很仔細。瞧著那張讓她愈瞧愈緊張的臉正正的朝著前方瞪,眼神不耐又有些氣忿,略顯剛毅的嘴角有著冷冷的嘲諷。似乎是覺得這種無聊的事情很浪費他寶貴的時間似的。她若有所悟的牽動著唇角。
他一定不喜歡照相。
「喂。」將臉伸到她的眼睛前面,陸小戎大大聲的低吼著,「喂,你在發什麼愣哪?」光一張生活照就可以讓她發愣成這樣,可以想像的是,以靜這傢伙平時有多專心的投入在想念夢中人的生活裡。
「什麼?」有些戀戀不捨的移開眼,何以靜朝她笑得有些羞澀。
雙肩倏然下垂,陸小戎好笑的看著她恍惚的神情。「真好笑,看來,黑馬王子的擁戴者又多了一個嘍。」
原來,他就是簡雍。怔怔的,何以靜又將帶著癡笑的眼眸投射在那張照片上。想到了陸小戎先前的評論、剛剛的結論,心中不覺一縮,一聲輕歎逸出唇畔。
黑馬王子!看來,他真的是很得人緣哪。尤其是女人緣。
***
「報佳音。」陸小戎的人還在門外,聲音就已經傳進門裡了。
無精打彩的以手托頰,何以靜的眼神仍膠著在窗外的無際藍空。
話音漸漸飄逝,陸小戎也衝進了房間裡。像只小狗似的微喘著氣,渾圓發亮的眼眸滴溜溜的快速捕捉著何以靜的失神。不甚贊同的表情裡有著得意與驕傲。
「喂,木美人,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呀?我現在是在跟你報佳音耶。」
「報佳音?」慵懶的睨了她一眼,何以靜又看回窗外,「你的聖誕節似乎是提早得太過分了。唉。」
聽到她這聲唉,陸小戎當下就打從心底冒出不爽的泡泡來。
「年紀輕輕就咳聲歎氣的,小心你未老先衰呀。」重重的將包包往桌上一摔,見摔落了一本書,也摔鬆了何以靜擱在上頭的手肘,陸小戎這才滿意的露出笑容來,「要不要來個好消息刺激一下你低落的心情?」
「你又知道我心情低落了?」何以靜沒什麼好氣的嘟噥著。
「大老遠就看見又有根木頭倚窗而望了,一衝進門,整屋子森森冷冷的低氣壓朝著我猛吹,唷,這股子冷都懾得我渾身發抖,我還感覺不出來呀。」
收回眼,何以靜勉強的朝她笑了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提不起勁來。」她低喃著,「整個人懶懶的不想動。」
「我知道、我知道,我完全知道為什麼你不來勁。可是,誰教你不主動一點,既然已經找到人家了,就去他跟前走動走動呀,光是窩在屋子裡發呆有什麼用呀?」陸小戎早就對何以靜這種凡事悲觀的想法不滿了,但偏又說不動她,「老朋友一場,別說我不幫你哦,現在有一個送上門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看你要不要把握。」
「什麼機會?」瞧陸小戎說得這麼正正經經的,害她想打懶混過去都覺得愧疚。
「你還沒有聽到消息?」陸小戎有些吃驚的瞪大了眼。
「什麼消息?」
「不是你們外文系的提議要跟我們企管系的一起辦謝師宴?」看她一頭霧水的疑惑著,陸小戎皺起了眉頭,「怎麼,你又在課堂上發呆了?」
「沒有呀。」心虛的眨了眨眼,何以靜吶吶的問:「我們繫上要跟你們繫上一起辦謝師宴?真的?」這是什麼時候提的?她真的是沒有聽到耶。
「對呀,說什麼人數多一點的話,餐廳的折扣可以殺得低一些。反正對我這個人來說也沒什麼差別,到時候吃吃喝喝一頓就了了。但是……」她賊眉賊眼瞅著何以靜,看得她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你幹麼這樣看我。」
「你們繫上那些女的,尤其是那個陳慧芝啦,她們心裡打什麼主意,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什麼主意?」何以靜瞪大了眼。
「還不就是想找機會生吞活剝我們繫上那匹尊貴的黑馬王子。若是沒那份福氣,最下下策還可以親近、親近他呀。」嘿嘿嘿的笑了幾聲,陸小戎的鼻頭翹了起來,「但是,遇到我,她們的如意算盤可得重新撥一撥了。」
「什麼意思?」原來陳慧芝對簡雍也有好感!何以靜的心情又有些沉甸甸的。
陳慧芝是標準的行動派。雖然她不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可是卻很捨得花大手筆的金錢投資在自己身上,再加上積極且開朗的個性,走到哪兒就炫眼到哪兒,很能吸引眾人的注目。
坦白說,何以靜挺欣賞她的。起碼,她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努力去爭取。不像自己。自己是被動加悲觀,這種組合簡直是……唉,沒救了嘛。
「想也知道嘛,簡雍是我們企管系謝師宴邀請的對象,若兩系合辦的話,不就順理成章的多了個接近他的機會?陳慧芝那異想天開的女人還想將邀請簡雍參加謝師宴的責任給攬在自己身上,以圖近水樓台先得月。哈,想得美唷,這種好事情怎麼輪得到她呢。」愈講愈高興,陸小戎不自覺地手舞足蹈了起來。
「是嗎?」何以靜倒沒有多大的喜悅。反正,這種好事情也不會掉到她頭上。從小到大,她不曾中過什麼大大小小的獎項。偏財運跟她是兩個沾不到邊的絕緣體,「結果呢?你們決定要派誰去邀請他?」
陸小戎氣勢萬鈞的往自己胸口拍了一下,「我。」皓腕一旋,又直朝何以靜的胸口點,「你。」
「我?你?」何以靜被她的宣佈震住了。
「對呀,邀請權落在我身上,那不就是等於落在你身上。嘿、嘿、嘿,厲害吧。」光是想到當大勢底定時,陳慧芝跟江佩純她們那幾張挫敗又嫉妒的表情,陸小戎就謙虛不起來,「告訴你,這份得之不易的殊榮可是我過五關、斬六將才拗到手的,你可不許給我說不去。」
忽地自椅子上跳了起來,何以靜不敢置信的望著她。「要我去請簡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