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正辭嚴的話都還沒丟出半句,她腦袋上又被敲了一記。
「瑄瑄,你怎麼那麼噁心呢!」嫌惡的看著她的動作,石樵鷹連最後一線生機也不留的揪著她的手臂,「幹麼這樣子拖拖拉拉的,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耶!況且,你都已經來到了這裡才打退堂鼓怎麼可以呢?」在隨意的敲了下門板後,他便自作主張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而塗祐瑄則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試圖用腳跟擋在地上,好讓自己能夠安全的遠離這兒。
但是,她的力氣敵不過石樵鷹,輕輕鬆鬆的,他拖著她走進病房,一臉的笑容想替他們重新介紹一番。
「海鳴,你絕對想不到是誰來……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房裡的亂相,石樵鷹大驚失色的頓住了話。
房間裡的兩張木頭椅子很可憐的被摔在地上,其中一張的椅腳還少了一截;應該是在床上的枕頭被丟到地上,棉被也可憐兮兮的陪著枕頭作伴去了,整間病房亂糟糟又面目全非的讓人嚇了一跳。
而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擰著一對濃眉,一雙黝黑又深沉的眸子像結了冰似的,嘴巴抿得緊緊的,脆弱的點滴管線被那雙有著濃密手毛的大手給捲起了好幾個結,最駭人視線的是,在靠近手臂的針頭處,艷紅的色彩正順著管線泛了起來。
根本連問都不需要開口,只要是有長了雙眼睛的,全都看得出來,這傢伙正在發脾氣。
「海鳴,你在幹什麼?」低吼一聲,石樵鷹不假思索的走向床,但手卻仍下意識的握緊塗祐瑄。
塗祐瑄根本也顧不得其他了,拚了命似的想自石樵鷹的掌握中縮回手。
我的媽呀,她果然沒有猜錯,這個脫水男居然妄想將醫院的病房給拆了!可見他脾氣有多大、力氣有多猛,老天爺,自己那時能全身而退還真是萬幸哪!
「鷹仔,你來得正好,你去將我……過來,你給我過來!」後頭這五個字是突然之間就吼了出來。
嘴巴張張闔闔了好一會兒,石樵鷹莫名其妙的看著好友臉上驀然襲上的怒氣,搞了幾秒,他才知道原來海鳴這突來的怒吼是丟給他身後的小魔女的,半側過臉,他惑然不解的望向塗祐瑄。
而塗祐瑄呢,她正重新發出吃奶的力量,再一次的試圖自石樵鷹手中逃脫。
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幕,石樵鷹倒是有些被塗祐瑄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海鳴的神情幾近暴風來襲的陰鬱,眼神更像是要吃人似的直盯著瑄瑄不放,而瑄瑄呢,則像是驚惶萬分的小白兔似的發了命的想逃。
像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小魔女塗祐瑄?
「瑄瑄,你跟海鳴碰過面了?」思來想去,石樵鷹毫不猶豫的下了判斷。
在對方怒火騰燒的瞪視下,塗祐瑄只能很輕、很輕的點了個頭,然後噤聲的將整個身子躲在石樵鷹的身後。
不管是解釋或道歉或是什麼心虛之類的廢言,這整件事情一切一切的發展都不是她所主導操縱的,不管怎麼樣,自己都不欠這個叫海鳴的男人什麼!塗祐瑄在心裡一而再的對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在飛機上,就算是有些手忙腳亂、稍嫌粗魯的剝開了他的上衣,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她也是為了要幫他冰敷啊,況且她已經盡以當時所能做到最妥當的照顧,穩住了他的病情了呀!而且,他被送進醫院後,她也已經奉公司的命令,送了束大大束的漂亮花朵給他啦,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無愧了。
尤其最重要一點就是,這傢伙來勢洶洶的重感冒發燒加昏迷,又不是她的錯,怨得了她嗎?
至於先前在病房裡,她脫口而出惹得他暴跳如雷那幾句話,她也不是故意的……唉,好吧、好吧,是自己大沒有口德了,她也知道在醫院裡說出那種不怎麼中聽的話,無疑的是觸人霉頭,但還不是因為他自已先口氣不佳,所發她才會口不擇言的說出這麼惡毒的話,怎麼樣也不應該怪在她頭上來的。
左思右想,塗祐瑄實在是想不出自己應該有什麼地方愧疚於他,但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光瞧這個傢伙的臉一板起來,她就心窩直顫得想逃開,而且是有多遠逃多遠。
甚至於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願意取消休假,立即飛奔回公司申請飛衣索匹亞或更偏遠地區的航線,只要讓她可以安全無虞的避開這次劫難。
她從來不曾對任何人有個這麼強烈的感覺,也不曾這麼在乎一個幾乎算得上是不認識的人的反應,但是,他卻是特殊且例外一個。
他讓她的心起了莫名其妙的震盪!
「你真的跟他碰過面了?」得到了心裡所想的答案,石樵鷹反而大吃一驚。
不會吧?海鳴不是一下飛機就被送進醫院來了?怎麼有時間去領受小魔女的折騰呢?
「我該死的當然跟她碰過面了,哼,你還知道回來看我?」冷不及防的,海鳴口氣森冷又夾帶著閃電的火花開口插了句話。
「回來看你?哼,你以為你是萬人迷、千人愛呀!要早知道這個青梅竹馬是你,就算拿棍子活活的打死我,我也不會跟著鷹仔來。」嘰嘰咕咕的,塗祐瑄小聲小氣的說。
她又不是笨蛋,對於眼前這個引起她內心有著不尋常反應的對象,她打心底就迅速的下了個決定——有多遠就避多遠;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你說什麼?」海鳴的眉宇整個鎖在一起。
聽到他冷如冰刃的話,塗祐瑄怎麼也是待不住了,趁鷹仔一個不留神,她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而且立刻的腳下抹油,溜了。
「鷹仔,我先走了。」
看來,這醫院是不能久留了,不過沒關係,反正她已經見著了已無大礙的皓子表哥跟小魚兒。在這兒也磨蹭了大半天,她還真有點兒覺得累了,侍會兒衝去跟皓子表哥他們打聲招呼後,乾脆就先回他們家去補眠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