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挑撥離間。陸榷猛地悟到這一點。看來,李仁耀今天在自己這裡耗了這麼些時間,為的就是要挑起自己的乾醋,掀起一場愛情爭奪戰,他好躲在一旁搖旗吶喊。
去,技巧這麼老舊又破綻百出,有誰會上當呀?
雖然,他的心情真的差了許多。可卻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天哪,這人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嗎?成天淨挑些無聊事做,不嫌煩哪?
「你可以走了。」隨手一揮,陸榷決定不再勉強自己。
沒有一開始就趕李仁耀走,是因為李仁耀是小堇的叔叔。可那並不代表,他得繼續委屈自己的視覺跟聽覺。
「阿榷……」
「我們有這麼熟嗎?」冷冷的,陸榷面露譏諷的截斷他的話。
李仁耀明顯的窒了一秒,對著他,仍擠出一抹微笑。只是,笑得相當勉強,「要不是小堇她爹地出了事,我們該會成為親家的。」
「她仍會是我的妻子。」可是,並不代表他會承認李仁耀這種人是親戚。想跟他攀親帶故?省省吧。
「什麼時候?」雖然陸榷的堅持早在意料之中,可他明確的答案卻也讓李仁耀擔起心來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呢?」他還需要一些時間移轉股權,那幾份動了手腳的合約還沒弄妥,最重要的是,死鬼哥哥的印鑒也還沒到手……小堇不能這麼快就嫁人。
尤其是嫁給像陸榷這麼精的角色!
「我想,這不關你的事吧。」
「你這話就不對了,好歹我是小堇的親叔叔,如今,她父母都不在了,我不幫著她點怎麼行呢。」賊小子,想三言兩語就讓小堇跟他劃清關係,哼,門兒都沒有。
「是嗎?」黑眸閃過一抹忖量,陸榷的眼光讓李仁耀的心漏了一跳,「你真的在關心她?」
「當然,小堇是我打小就瞧著她大的,就像是我女兒……」
「叔叔?」甫走進來的李淑堇驚訝的瞪大了眼。
陸榷急呼呼的叫她趕到辦公室來,可是沒說叔叔也會在呀?不會是又出了什麼事吧?
她現在憎恨、也害怕突如其來的任何大小消息。
「呵,小堇,你也來了?」小堇怎麼會突然跑來了呢?李仁耀嚇了一跳。
「是呀,我跟陸榷約好了要出去。」奇怪,叔叔怎麼那麼喜歡往陸榷辦公室跑呀?李淑堇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不是哪條筋不對呀?連她都看得出來陸榷對他挺感冒的,難道他看不出來呀?「叔叔,你找陸榷?」
「呃,我是……沒什麼啦。」慘,怎麼會那麼湊巧?
「你叔叔是上來問你一些事。」陸榷沒那麼好心放他一馬。
「問我事情?」她詫異的瞧著李仁耀,「叔叔,有什麼事?」究竟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值得他問到陸榷的地盤上來了。況且……「咦,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陸榷?」
「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淡淡的,陸榷接著她的話後頭補了一刀。
看看老狐狸怎麼回答!
「呃,沒什麼啦,只是經過這裡,就上來瞧瞧嘍,誰知道正巧你也跑來了,阿華今天早上有沒有送你去學校?」偷偷的,他拿眼探著陸榷的反應。
依陸榷這種自大的性子,若知道有另一個男人觸到他的禁忌,意圖追求他的女人,該會怒氣大發吧?李仁耀揣測著。
可是,除了眉眼間的皺痕加深,眸神更深沉外,陸榷就這麼沉默的瞧著他。
「沒有耶,王大哥他們學校今天要開會。」李淑堇根本不疑有他,泰然自若的態度反倒讓李仁耀老臉一塌,「叔叔,你要找他為什麼不Call他呢?」問她幹麼?她又不是王大哥的追蹤器。
「沒關係,反正不是挺急的事情。」這下子,李仁耀的笑容有些窘迫了。
愚蠢!冷眼旁觀半晌,陸榷嗤了聲,將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扔,慵懶的自皮椅上拉拔起身子,走向李淑堇。
「走吧。」
「哈!」都還來不及坐下來休息一下,她就被陸榷給兜進臂彎裡,「可是,叔叔還在這裡耶。」
「我沒關係……」
「他早該走了。」再多看那張好臉一秒鐘,他的心情會更不好。他不想這麼自虐。
瞄著這個,再瞧了眼另一個,李淑堇發覺自己又是滿腦子的蒙霧。怎麼啦他們兩個?叔叔的表情緊緊張張,卻又好似有絲不甘。而陸榷的表情也很奇怪,眼神沉甸甸的,好像被人惹毛了似的……
陸榷沒心讓她好好的將事情給追根究底,蠻力一使,不由分說的將她給拉進停車場,扔進車裡,然後靜默的杵在駕駛座上。
「你怎麼了?」
「沒什麼。」若有所思的眼對上了疑惑的眸子,陸榷沒說什麼,只是發動車子駛離停車場。
直到兩人在飯店側翼的咖啡廳坐定,陸榷拿眼凝望著她,面無表情。
「陸榷,你跟叔叔究竟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吵架了吧?」捺不住的,她咕噥著,「兩個人都怪裡怪氣的。」
「怪的是他。你這幾天有跟那傢伙見面?」他沒有吃醋,陸榷這麼告訴自己。他只是……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
「有呀。」陸榷口中的那傢伙是誰,李淑堇心知肚明得很。
自從前幾天在家裡見到王大哥,又見他對她關懷倍至的噓寒問暖,幾次提到他,陸榷的口氣沒一次是和氣的。
他在吃醋嗎?歪著腦袋打量著他,半晌,李淑堇不禁取笑起自己的揣測。
怎麼可能的事呢。陸榷對自己太有自信了,他絕不會浪費時間去猜測他所愛的女人會不會捨他而就另一個男人。
對他來說,吃醋這種感覺是絕緣體,永遠與他沾不到邊的。
「王大哥偶爾會找我一起吃個飯、喝個茶。」李淑堇很坦白的陳述事實。
她無意耍弄愛情手段,也非關自尊心之類的無聊事項,而是,如果他能顯露出一些些吃醋的感覺,她會覺得很快樂。
最近,她覺得跟他的距離有些淡、有些遠。沒了父母,少了他,不知所措的生活日復一復的困縛著她的神經。夜闌人靜,那種惶然不安的心情令她自淺眠中驚醒,驀然自床上坐起,整幢大屋空蕩蕩,那份寂靜,常揪著她失眠盡夜。